“覃戎覃大人那边,到时候算起账来,问是谁率先向清河公主倒戈的,林章一个,下一个就是你!”
他们也不想辞官,可谁也不愿意得罪覃戎。
上头打架,殃及池鱼,他们就是些小鱼小虾,自然是谁强谁说了算。
覃氏家主,与一个宫廷公主,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掂量得轻的。
众官艳羡地看了眼被林章点走的几个人。
既能继续做官,出了事还不用自己背锅,算起来都是林章要他们去的,诶,真叫人羡慕。
闹了一场,该收监的收监,辞官走人的走人。
不过,因为崔时雍仍在病中的缘故,众官只是递了辞呈,并未盖印。
即便如此,也是一桩震惊朝堂的大事,上午结束后,便已有官员写好奏折,快马送往雒阳。
酉时三刻,骊珠依言送覃珣至渡口前。
覃珣忧思重重望着她,眼中似有万语千言。
“今日多亏你替官署内处理了几桩急务,否则那些小吏可要忙坏了。”
“这些不过小事,”覃珣轻叹一声,“公主,你我一同长大,我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想做什么了。”
骊珠只是微笑:“冬日将近,江风刺骨,路上注意保暖。”
覃珣目光柔和地颔首。
“还有,答应我的三十万石粮,不要忘记。”
“……自然。”
覃珣余光朝远处某个方向看去。
他极少羡慕旁人,但此刻却莫名有些羡慕那个人。
没有家族拘束,爱恨都如此自由,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生都不可能有的奢望。
当然,除了羡慕,更多的还是嫉妒。
覃珣忽而上前,俯身。
骊珠蓦然眨了眨眼。
“……这里有一粒苍耳。”
覃珣从那个看起来近乎拥吻的姿态直起身,深深望着骊珠道:
“骊珠,二叔那边,我会尽力。”
不知说的是粮,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骊珠只微微颔首,目送渡船在暮色下驶离后,她转身往回走,只是在和裴照野约定的树下转了一圈,却并未瞧见熟悉的身影。
“原来你还知道找我,我以为你当我死了呢。”
骊珠顿住脚步,昂首朝树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