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各取所需的情事,却在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一些桃色,随之潜入梦境。卫衣雪睡到后半夜,仍然梦到那人的眉眼,一双乌黑的眼睛,又像是冷淡,又像是动情,垂下来看他,低声问。
疼不疼?
卫老师,疼不疼?
直听得人面红耳热。
梦境居然比记忆还要更加火热,以至于卫衣雪第二天早上起来做事,还走神了不少次。
近日江湖没什么风浪,上方也没什么动静。国外的新闻倒是多了起来,不少海因人嗅到世界的政治动向,提前回去了,倒是让琴岛的生意人好过了不少。
“卫先生,新消息。”
戏园子里,卫衣雪名义上的“好友”——实则是同组织的同事,压低声音对他说:“前日有伙计去在海因警察署领票据,听他们说又要调走现在的总督,他们的轮船正在往回运钢铁和煤矿。”
卫衣雪端起一杯茶:“来源可靠么?”
“可靠。荆榕荆公子,你见过他么?”
这位同事平时在外环岛区,非必要不和他们来往,自然没听过卫衣雪在荆榕这里的待遇,他见卫衣雪没有别的反应,只以为他没听过,说:“前段时间他踢了好多个海因合伙人,又转去贿赂海因高层,给他们分红,又引来英帝国的商人进场。我有伙计是他新聘的秘书,那几场酒局都跟去了。”
“这消息是海因人高层自己在饭桌上的,说他们在琴岛待不了多久了,将这里剩下的东西送给他也无妨。”
国外要打仗这件事是共识,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开打,什么时候能结束,胜负如何。
海因人的军事费用已经增加至140亿马克,寒地国、英帝国更是如此。疯狂的扩军行动之下,未尝不是瓜分世界的狂想。
卫衣雪陡然听见这消息,先是眉头微皱,随后,一阵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在这件事上,卫衣雪一直秉承一个理念:别人瓜分别人的,东国国小,则要合纵连横,联合一切可以说动的势力,必须留下一颗种子。
要先活下来,才有希望。这十年来,眼看着朝廷倒了,新国立了,和洋人们的生意好好做着,生活好像如常进行着。
但这片土地累世生长着求真务实的人们,许多人未曾念过书,识得字,却也不被眼前的幻象迷惑,也不对国外打仗,自己渔翁得利这件事抱有什么幻想。他人要分这块肉,分食的正是他们脚下这一整片国土。
外面的仗打起来,琴岛是占尽地利的港口城市,必然一起遭殃。
“卫先生?”
同事见他不回话,先试探着问了一句话,连叫几声,卫衣雪也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卫衣雪才缓缓说道:“你们,带着老吴,还有印馆的人,先南迁至泉城。”
同事:“!!!”
“怎么说?”
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