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宴低声道歉,俯身碰上冰冷微张的唇,有什么无意识地轻震,褚宴捧着他的头颈,一口一口吮出冰冷的血水,细细查过口腔,扫净剩下的血腥气。
宋汝瓷居然没做过这种事。
褚宴也没有,不过西西里那地方没人没见过这种事,目的虽然不同,流程却并无明显区别,那里的人们接吻,随处可见到像是喝水吃饭。
褚宴低声安慰他,抚摸宋汝瓷微弱打颤的头颈,轻轻擦拭睫毛下溢出的茫然水汽。
他们坐在月亮底下,一辆乱停在街巷尽头的车里,他抱着他无法带回家的人,仿佛从未踏出硫磺矿港口的小混混。
宋汝瓷休息了一会儿,轻声说:“褚宴。”
这两个字总是很流畅清楚。
褚宴回应他,把他抱得更紧,宋汝瓷的身体温暖,却开始微微发抖、微弱地打着寒颤,神经系统的紊乱电信号让冷热的认知变得很不稳定。
宋汝瓷大概以为他冷,摸索着,把抱在怀里的围巾给他围。
宋汝瓷没有立刻把手收回,掌心滑落,轻轻覆着他脖颈的伤疤,下面就是剧烈跳动的颈动脉。
剧烈程度足以揭穿一切表面的镇定假象。
宋汝瓷已经没有力气打手语,找到一小块温暖的皮肤,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写字,告诉他:我把意识上传了。
宋汝瓷慢慢地写:我去别的地方,工作,然后回家,来看你。
这次是真的工作。
不是骗人。
宋汝瓷靠在他身上,打颤的手臂靠褚宴帮忙支撑,即使是这样,依然在每个间隙都不得不停下休息:等,那个,时候,我,陪,你,出海……
褚宴握住他的手。
褚宴似乎也需要学习防诈骗,褚宴连这种话都信,褚宴甚至有意见要给他工作的地方提,在他手上写:先回家。
先回家,再工作。
回家也是工作。
这里也有工作,宋汝瓷需要好好生活,需要休养身心,需要过一些很好的日子,宋汝瓷在这里的工作明明就还没做完,为什么把人调走?
褚宴要向他工作的总部申诉。
宋汝瓷懂得配合玩笑,努力动了动手臂,慢慢握住褚宴的手,点头,以具体行动支持褚宴申诉。
宋汝瓷感觉稍微好一点了。
胸口不再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变得轻松自由。
“褚宴。”
他试着说话:“我很好……”
声音太轻了,褚宴托着他的头颈,俯身想要听清,但什么东西悄然滑落,两颗空弹壳碰出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