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幽谷是千年世家，有自己的一套阶级尊卑，长老院作为效忠的一方，对于司南珺自也有所尊敬。
可到底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气急之时也难免叫出本名，是以五长老这一怒吼，她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长老何事？”她问。
五长老被气的直喘气，指着同样怒容满面的齐老，咬牙道：“你不是说老夫做不得主？那你问问她，老夫说话究竟顶不顶用！”
说完怒视司南珺，一副让她做主评说的模样。
司南珺只觉得万般头疼，根本不知道自己也就和孟宪说两句话的时间，两位老者是如何吵到这个地步。
但一边是自己还要交好的齐老，一边是自家德高望重的五长老，她还真不知该站在哪边。
正想着打个圆场，先平息二人的怒火，就听齐老说道：“都这么大年纪了，何顾为难小辈？老夫自己离开，犯不着人请！”
言罢一挥衣袖，愤愤离开。
虽知晓齐老是正人君子，并不会因私怨迁怒，但司南珺也不想轻易将人得罪。
于是给孟宪使了个眼色，让其安抚盛怒的五长老，她则是追了出去。
“齐老请留步。”刚一出门，她便阻拦。
齐老对她还是欣赏的，稍稍压了压自己的脾气，停下了脚步。
“司行主不必多言，老夫知晓你深明大义，只是家中长辈冥顽不灵，你也不好违抗。不过今日贸然前来，确实是老夫考虑不周，还得与司行主道个不是。”
“齐老哪里的话，今日本就是我请您来的，让你白跑一趟着实不该。”
她说着，又递出那一沓医书，“这是我族中前辈编写的书籍，虽都是些入门知识，但教习学徒，应当也是够用了。”
她说的谦和，齐老却看直了眼。
只是枯槁的手刚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
“不可。万幽谷的书籍皆是无价之宝，老夫怎可占这个便宜？司行主快快收起，莫要挑战老夫的理智。”
话落竟是不忍再看，生怕激动的情绪占据上风。
司南珺哭笑不得，劝道：“这也是我们五长老的意思。既是造福天下的东西，便不该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万幽谷已不如往日，无力相救的人，还需更多医者来帮扶。”
齐老因其大义，再次红了眼眶，躬身欲行礼。
她赶紧阻拦，却被齐老用力抓住手臂。
“司行主，老夫拜的不只是你，还有万幽谷千千万万的族人。”
话虽平静，却似有无穷的力道，将她定在原地。
恍惚间，她忽觉身后站着无数族人，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接受着他们本应承受的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