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卫臻这是第一次听宁兰书说起自己的女儿，她停止了哭泣，抬眼看向宁兰书，“阿娘，那您的女儿呢？”
宁兰书叹了口气，伤感道，“病死了，我生下她第三天，她就没了。你们家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坐月子。你爹回来跟我说，秦家出事儿了，留下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冰天雪地的瞧着实在太可怜。”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哭了起来，“我刚死了女儿，心里疼得不行。就跟你爹说，那要不就把人抱回来吧，正巧我刚刚生养这事儿人尽皆知，你还是个孩子，也不会有人怀疑。”
“你爹正打算帮瑛和太妃带走九皇叔，便说多一个也不多，于是一把火烧了秦家，把你抱走了。后来，他们从秦家废墟里面挖出来的孩子的尸体，就是我的女儿。”
宁兰书说着泣不成声。
“阿娘！”
卫臻一把抱住她，和她哭作一团，一颗冰冷的心又在这一刻火热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和眼前的母亲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却超越了血缘。
卫觐和宁兰书，是比她的亲人更亲的人。
若不是至善之人，又怎会用自己死去的孩子代替她，换她一条活路呢？她的孩子原本就病死了，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心疼，还要把她送去烧一遍，他们的心里一定很痛很痛吧？
这么多年，卫觐和宁兰书给她的爱，比给二哥和两个姐姐都要多。
原来是因为她不仅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承载了另外一个已然不在人世的小生命！
“阿娘，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的恩情，这样的爱，让卫臻觉得自己自私，总是沉浸在自己那一点情绪和小纠结当中不懂为他人着想。在他们身边长这么大，竟是他们身上的优点一点都没学到。
她搂着眼前的妇人，这一刻感觉与她血肉相连，“阿娘，女儿再也不乱来了，女儿往后都听你与爹爹的，是女儿不好，叫阿娘和爹爹操心了。”
“孩子，别哭。”
宁兰书擦着她的眼泪，“阿娘只会心疼你，怎么真的怪罪你？这些年你在外面也受尽了委屈，往后要好好儿的，也不枉衍儿年少时心心念念只想给你这世上所有的好。”
这般想着，又把她往前推了一把，道，“其实你不知道，衍儿和千岁大人乃至交好友，千岁看上去虽然不好相处，但是他是衍儿信任的人。你留在他身边，衍儿才会瞑目啊。”
“衍儿是真心爱你的人，他又怎想看到你在他死后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正爱一个人，只会希望她过得好。”
“呜——”
卫臻心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被激发了出来，蜷成一团哭成了个泪人儿。
心里那么疼，但那冰封的水面上，却又似裂开了一道缝隙，有春天的气息涌了上来。
卫衍死了，但他还活着。
他把对她的爱，全都转移到了锦千岁身上，他到死都还在给她安排后路，难怪锦千岁总是对她阴阳怪气，却又在关键的时候帮她。
他阴阳怪气，是因为他看不惯她这样伤害卫衍。
他护着她，是因为他和卫衍是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