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逾尘只坐在那，一句话都没说，陆杉便不自觉地开始浑身打颤。
不明所以的陆瑶连连给陆杉使着眼色：“别怕，你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陆杉紧紧埋着头，支支吾吾许久，才把心一横，含糊开口：“民女……民女那日看见三表哥进了表嫂的屋子，许久没出来，且当时表嫂的贴身丫鬟素心和蕊心都不在，唯有……唯有他们二人独处……所以……”
“所以你只是看见三叔进了我屋子，便能肯定是我同三叔苟且了？你可看见我俩赤身罗体，看见我俩脱衣入榻？听见我俩说什么情话了？当日他穿的什么衣裳？出来时是否衣衫不整？还有，你是白日看见的，还是夜晚看见的，什么时辰撞到的？你又是为何会来我这，这样有损颜面之事，为何当时不去找老夫人揭露，而是事后四处宣扬？”
柳拂缇接连几句露骨的追问，别说是未经世事的陆杉了，就连正坐堂上的兆尹和同判都有些面红耳赤，连喝了几口茶掩饰尴尬。
“咳咳……”兆尹清了清嗓子，镇定询问，“人证，柳氏所问，你可能一一作答？”
“民女……民女……”陆杉死死抓着双膝，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肿胀发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啊陆杉！把你跟我说的再说一遍！”陆瑶急切地晃荡着她的手臂。
同判见她磨蹭，替兆尹作问：“我问你，你说你撞见他们不轨，是白日还是夜晚？”
“白……白日……”
“可亲眼看到二人衣衫不整，行为越矩？”
陆杉紧咬着唇，整个身子都在打颤，不知是被柳拂缇面不改色，亲口说出那些污秽之词给羞臊到了，还是为她私心想要污蔑柳拂缇名声的行为退缩，此刻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儿。
在一旁始终没出声的柳逾尘脸色少有的难看，长眉紧蹙，盯了陆杉许久，见她迟迟不肯开口，索性不耐烦地切声督促：“说话。”
陆杉被吓了一哆嗦，再一听这话是从柳逾尘口中问出来的，更是心虚，吓得哭着摇头：“民女只是……只是见三表哥进了柳氏的门，不曾……亲眼见到柳氏和三表哥……苟……苟且……”
柳拂缇意料之中地哼笑一声，抬眸问：“如此说来，便是无中生有了？三叔乃我夫君幼弟，我奉夫君之意多有照看，这也有错？且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不是只要有男人进了我屋子，就是与我不轨了？那这人可多了，府上管事，护院，对了，就连二叔公也单独进来过，还是在午夜之时，要不要都拉来一起审审？”
“柳拂缇，你要不要脸？”陆檀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抓着柳拂缇的衣袖。
柳拂缇毫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低声警告：“你父亲尚有一块贴身玉佩在我这，你若不嫌丢人，大可与我对证。”
陆檀傻了，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陆瑶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一脸厌弃地白了陆杉一眼，而后追溯：“就算通奸一事是假，可你敢说你没有害我兄长性命？”
“四小姐，事关人命，你可有证据证明我害人？若没有，便也是和陆杉一样，全凭想象而来，那你可知污蔑侯夫人是何罪？”柳拂缇平稳看她。
陆瑶虽有僵滞，却似认准了她一般，铁了心道：“我兄长一向身体康健，我留心问过下人，自你给兄长用药后，兄长身子大不如前，兄长弥留之际，你更是将其软禁屋内，就连自家母亲都不准探视，临走之时，也只有你和你的贴身丫鬟，还有张郎中在，死后匆匆下葬，并无仵作验尸，你还敢说我兄长的死与你无关？”
柳拂缇瞳孔微颤，不过很快也恢复于常：“侯爷病时唯我伺候在榻，四小姐久未回府，就连你兄长走时，你也没回来尽心，现下才不过回府半月，反倒是问责起我这个正妻了，这是什么道理？脉案药方尽在，你若有所怀疑，大可随时查看。”
“我虽没证据，却也没傻到相信你那脉案，我怀疑是你和张郎中串通好的！既然兄长下葬前没有仵作验尸，今日，我便要开棺，兄长是怎么死的，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