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柳拂缇原以为私通一事她受了挫，这没证据的事，陆瑶不敢妄断，没想到她竟真的准备开棺验尸，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任何破绽。
“四小姐，你可要想好了，那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他才入葬不过两个月，你就要开棺，扰他安息，此举影响的不仅是子孙后代，还有你兄长的身后名。”
柳拂缇尽量用最冷静的口气询问。
陆瑶哼声：“若我不验，只怕才是对不起兄长，他就连死都不会瞑目，柳拂缇，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柳拂缇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帕子，横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侯爷生前未能安享晚年，死后还要被人掘棺，不得安宁，作为先侯正妻，侯府主母，我不同意。”
“府尹大人，她不敢开棺，便是心里有鬼！请您下令！”陆瑶像是抓住了柳拂缇什么把柄一般，迫切看向兆尹。
兆尹瞥了一眼端坐与旁的柳逾尘，为难道：“既是无证之事，本官不得妄断，且开棺一事并非儿戏，你们私下决意。”
“大人！我有证据！”
陆瑶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契据呈上：“这是张郎中家中所收授的钱财进礼，民女着人查过，张郎中乃一介民医，年入寥寥无几，偏是今年在乡下置办了两处房产，虽尽在其妻女名下，可这房产先前乃是柳氏私产。加上他家中送去典当行的物件，皆与他身份不符，甚至多半都是从侯府所出！就连现在家中还有许多名贵之物，这难道不可疑吗？”
兆尹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几张如实的契据，再次露出了难色，同判在旁小声道：“大人，那张郎中就是先前制出治疗疫症良方之人，现下正在御前做事，要是传他的话，只怕要通过宫里……”
“柳氏，你可有话说？”
柳拂缇礼道：“民妇的确相与过张先生物件，也不过是私下交情，加之他一直照料侯爷的感激之举……”
柳拂缇还没说完，陆瑶就抢在她面前磕头：“请大人允准开棺！”
“请大人允准开棺！”陆檀也跟在后面磕头。
陆杉被陆瑶拉着，也瓮声瓮气地附和：“请大人……允准开棺。”
柳拂缇只眼瞧兆尹已然有所决断样子，便没再说什么了。
下令前，兆尹还特地看了柳逾尘一眼，虽他不过六品官职，却早就听说此人乃今年进士里，最受上面青眼之人，直入中书院不算，竟因为他那一片《民忧论》，被破格提为修撰，算得上是小半个主事了，这样天天在御前听令当值的人，自是不好得罪。
兆尹原以为他今日来是要护短，以至于问审柳拂缇时都格外小心，不想自己一个眼神过去，他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淡然表态：“此乃京兆府，万事皆由大人决断，下官没资格置喙，您要开棺，开便是。”
此言一出，也算是给足了他兆尹的颜面，令他不禁对其刮目相看，此等谦逊自持，规行矩止之人，怪不得能让陛下亲赐官职。
没了柳逾尘的压力，兆尹也不废话，直接下令叫仵作前去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