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快他妈点火!”王铁山目眦欲裂,声音都变了调。他根本顾不上什么策略,唯一的念头就是烧!烧死这些畜生!
湿煤堆被火把猛地捅了进去。
“轰——!”
不是烟,是**爆燃**!湿煤堆里积压的可燃气体瞬间被点燃,一团粘稠、翻滚、散发着刺鼻硫磺和焦油恶臭的黑绿色浓烟如同恶魔的吐息,猛地膨胀开来!浓烟瞬间吞噬了最近的几个工人,呛得他们撕心裂肺地咳嗽,眼泪鼻涕横流。
但这浓烟,也成了点燃地狱的导火索!
鼠群彻底疯了!浓烟的窒息感压倒了声波的驱赶。它们不再有方向,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极致的狂暴!离烟近的老鼠皮毛瞬间被燎着,发出“滋滋”的声响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带着火焰尖叫着乱窜。更多的老鼠则像炸了窝的马蜂,不顾一切地冲向车间里所有能动的活物——人!
“啊——!”一个年轻工人被几只硕大的老鼠扑上了小腿,尖锐的爪子瞬间撕破了工装裤,鲜血渗了出来。他惊恐地甩腿,抡起手里的撬棍胡乱砸下去,一只老鼠被砸得脑浆迸裂,黏糊糊地溅在裤腿上,但更多的扑了上来!
“烧!烧死它们!”二狗子嘶吼着,他的恐惧化作了暴戾。他手里的喷火器不再是武器,而是发泄恐惧的喷火巨龙!炽白的火舌呼啸而出,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横扫!
“吱——!!!”
凄厉到非人的尖啸瞬间盖过了一切!火舌舔过之处,老鼠像丢进油锅的活虾,瞬间蜷曲、爆裂、燃烧!空气中弥漫开令人作呕的烤肉味、皮毛焦糊味和内脏烧灼的腥臭。烧着的老鼠成了移动的火球,拖着火焰轨迹疯狂乱撞,点燃了地上的碎布、油渍,甚至引燃了角落里堆放的破旧木箱!火光跳跃,黑烟翻腾,车间瞬间变成了炼狱!
混乱!彻底的混乱!
喷火器的火焰在浓烟中狂舞,映照着人影幢幢,如同鬼魅。工人们吼叫着,咒骂着,用撬棍砸,用铁锹拍,用脚踩!地上已经分不清是煤灰还是血肉泥浆,黑红黏腻,每踩一步都打滑。被砸烂的老鼠尸体、还在抽搐燃烧的残躯、被踩爆的内脏……混合着煤灰和浓烟,构成了一幅地狱绘卷。
林薇就在这地狱的中心。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煤灰和溅上的黑红污点。一只带着火苗的硕鼠尖叫着扑向她的面门,她甚至没有后退,只是猛地侧身,手里的撬棍带着风声狠狠抡下!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撬棍锋利的边缘精准地劈开了老鼠的头骨,红白之物混杂着火焰的碎屑,在她脚边炸开一团污秽。她看都没看,抬脚将还在抽搐的半截鼠尸碾进煤泥里,黑靴底瞬间染成暗红。她的动作简洁、高效、冷酷,撬棍在她手中化作收割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和生命的终结。她的裤腿早已被血污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
“堵住门口!别让它们跑出去!”林薇的声音穿透了混乱的噪音,冰冷得像淬火的钢。她的目光扫过车间出口,几只狡猾的老鼠正试图从人腿的缝隙间溜走。
王铁山和几个反应过来的工人立刻扑向门口,用铁板、废弃的机器零件,甚至是自己的身体去堵截。喷火器的火舌在门口交织成一道死亡火网,将试图逃窜的老鼠烧成焦炭。
这场原始、血腥、充斥着焦臭和尖叫的屠杀持续了不知多久。当喷火器的燃料耗尽发出“嘶嘶”的泄气声,当最后一只还在抽搐的老鼠被铁锹拍成肉泥,车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痛苦的呻吟,以及火焰舔舐木箱的噼啪声。
浓烟仍未散尽,混合着血腥、焦臭和硫磺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上。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焦黑、破碎、难以辨认的残骸。林薇拄着撬棍站在尸堆中央,浑身浴血(鼠血),如同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修罗。她摘下早已被熏黑的口罩,露出的半张脸沾满了煤灰和干涸的血迹,只有那双眼睛,在污浊中亮得惊人,冰冷地扫视着这片自己亲手制造的屠场。
“拖走,烧掉。”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她抬手抹了一把脸,结果只是把污迹抹得更匀,额角被汗水冲开的一道灰痕显得更加刺眼。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站在车间门口,那个仿佛与这地狱格格不入的身影——妇联的吴干事。白衬衫上不知何时蹭了个醒目的黑手印,手里的文件袋被捏得皱成一团,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惊恐地瞪着车间内的景象,身体微微发抖。
“林局长……”吴干事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被眼前的一切彻底吓傻了。
林薇把撬棍随手丢给旁边一个同样浑身污秽的工人,发出“哐当”一声响。她踩着粘稠的地面,一步步向门口走去,靴底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
吴干事的眼泪依旧在眼眶里打转转,鼻尖红得像被煤烟熏过的樱桃。“林局长,您是没瞧见那群人的嘴脸!”她攥着文件袋的手指关节发白,胸口那道黑手印格外扎眼——像是有人故意按上去的,边缘还带着煤渣子的棱角,“我就照稿子念了两句‘拉帮套合法性能保障家庭’,底下就炸了锅!”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铁皮:“有个老光棍突然举手,说‘吴干事没结过婚吧?要不先跟我拉帮套试试?’周围的人全都说现在就要弄我,还有人喊‘小娘们细皮嫩肉的,嫁一个太亏,得嫁仨老爷们才够本’!”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干事单薄的肩膀和粉嫩的薄唇,以及细眉就跟着抖动了起来。
林薇的目光落在对方胸脯那对黑手印上,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自己袖口的煤灰——刚才拍老鼠时溅的。“谁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