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你贪了那么些银子,死十次也够了,今日送你上路,回头多烧纸钱给你,保你在下边够用,小的生来吃这碗饭的,莫要怪罪。”
四周围观百姓发出震天呼喊。
“杀了他!杀了他!”
“猪狗不如的东西,杀!”
“让他贪,杀!”
“杀!”
最后,所有喊叫声都汇成一个杀字。
杨通将头转过来,懒得多看。
最近半月以来,这样的场面他见过太多,没什么稀奇。
台上被斩首的这人,在商贸公司做账房,利用账目漏洞,窜通商贸公司职员,贪墨开原三万两银子,据说此人是开原某位高官的亲戚,而那高官是平辽侯麾下元老,地位十分显赫。
好在开原不搞株连那一套,否则今天杀得就不是三个人,至少得是三十个。
杨通认真观察周围百姓,希望能从人群中发现出什么异样。
掌刀刽子手顺着宋应鼎枕骨穴附近的骨头缝,“啊——”一声,猛地挥下鬼头刀。
杨通离开刑场,转身朝南街走去,走了几十步,背后传来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街面上行人很少,都跑去看杀头了。
刚走出几步,迎面闪过个镇抚兵身影,那人朝杨通打了个招呼。
“杨兄弟,明儿个除夕了,还不歇着?”
“哪里歇的了,回见。”
杨通支吾一句,和镇抚兵擦肩而过。
正要继续往前走,余光瞥见那镇抚兵钲带上有一点血迹。
开原军法严苛,他们这些退伍的镇抚兵,在街面上巡逻,也要军容严整。
杨通正要提醒那人,回头看时,那镇抚兵已经消失在背后一条巷口。
“我不认识此人,他如何知道我名字?”
杨通心中觉得诧异,脚下不停,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猛地抬头,几十步外,七星楼上人影晃动。
这位开原第一神射手本能的察觉到,就在刚才抬头的瞬间,酒楼上有一双眼睛正在望向自己。
袖下铁钩泛着寒芒。
镇抚兵大步朝七星楼走去。
七星楼三楼临窗雅间。
一个外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机警的放下窗棂,回头望向桌边坐着的一位年轻民政官,那民政官脸色仓惶,对满桌子珍馐熟视无睹,如同行刑台的那个宋应鼎,眼神有些涣散。
“宋大人,咱家再问你一次,走不走?现在船已备好,明日便可动身,后天有大风,他们出不了海,陆路更追不上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