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一二,李世民对着张阿难轻点下颚,不多时,就有小太监提着两捆纸过来。
刘德成正襟危坐,右手提起笔,左手捏着右袖子,一丝不苟的写了起来。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认真。
很快,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字墨,刘德成将纸放到一旁,继续提笔挥洒笔墨。
李世民按捺不住好奇心,将写满了字的这张纸拿起。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揜其不善而着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
总共有十来段话,皆都是出自四书五经,只不过,这十来段话并不完整,有的是后文有缺,有的是前文有缺。
从格式来看,这很像是帖经。
并且,还有些眼熟…
这刘德成,到底是搞什么把戏。
李世民一脑门的问号。
书架上的沙漏缓缓流逝着,刘德成一张接着一张,片刻都不带停的。
写满字的纸越来越多,李世民已经懒得去再挨个拿来看看了,他几乎已能肯定,刘德成是在写考卷。
坐在御座上,李世民虎目微阖,看着埋首于案几,沉浸于自我世界中的刘德成,不禁暗自思索,这老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关子。
与此同时,在宫外头,围观看热闹的人少了许多,大部分看客小民都已经散去,毕竟跟八卦比起来,还是一日的营生更重要些,少看个热闹没什么,但要误了营生,那可是要饿肚子的。
到现在还没走的,除了些特别好事者以及一日不干活也饿不着的人之外,剩下的基本都是书生学子了。
他们齐齐望着敞开的朱雀门,静等着刘德成从里头出来,然后上前去问个明白,要真有人连这等名儒都敢欺压薄贱了,那他们定要去给讨个公道回来。
时间,一分分过去,很快,到了晌午,明媚的太阳悬与正空,虽然深秋的阳光不像夏日那么的毒辣,但站的久了,难免会出些汗。
卢彦伦用袖子擦擦额头,看了眼鬓角滴水的郝处俊,言道:“处俊,时候不早了,要不你别等了,再迟一迟,天黑之前可就赶不到下一个地方了。”
郝处俊看了眼日头,犹豫一二,摇头道:“无碍,再等一等。”
卢彦伦也不再多言。
时间,一眨眼到了末时。
两仪殿中,突响起叽里咕噜声。
刘德成笔锋一顿,低头看了眼肚子,面向上方,拱手道:“老夫失礼,陛下见谅。”
李世民呵呵一笑,摆摆手,十分贴心道:“先生要不先缓缓,用点饭食后再写。”
刘德成摇摇头,“谢陛下好意,马上就好了。”
话音落地,提笔又写了起来。
约摸又过了小半刻,本是上好的紫豪笔,笔锋上的柔毛都已有些凌乱,负责给他研墨的太监,胳膊酸疼的都快失去知觉,直到此时,刘德成终于是放下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