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铲头与枪尖的碰撞声密集得像爆豆,每一次交击都带着崩裂空气的锐啸。
张云羽脚下步伐踉跄却又步步紧逼,方便铲在他手中时而化作横扫的铁鞭,时而变作直刺的钢枪,正是他压箱底的“潦草十八式”。
这路功夫毫无章法可言,全凭一股悍勇之气催逼,铲影翻飞间竟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攻势网,将刘醒非周身三尺之地尽数笼罩。
刘醒非只觉虎口阵阵发麻,黄金大枪沉重的枪身仿佛要挣脱掌心。
他猛地拧腰旋身,枪杆斜挑,勉强格开扫向肩头的一铲,却被那股蛮横的力道震得踉跄后退,靴底在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划痕。
“好个疯魔打法!”
他咬着牙低骂,眼角瞥见方便铲又带着破风之声缠了上来。
这张云羽分明已到力竭边缘,额上青筋暴起,呼吸粗重如牛,可手中的铲却舞得更急,仿佛要将最后一丝力气都榨出来。
刘醒非连续后退数步,背脊几乎抵住断墙。
他不敢硬接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只能将黄金大枪竖在身前,借着枪身的弹性卸去部分力道,目光却死死锁着张云羽的动作。
他在等。
这般狂攻最是耗力,就像燃尽的柴火,再旺也有熄灭的一刻。
果然,当方便铲再次横扫而来时,刘醒非敏锐地察觉到那股力道弱了半分。
就是现在!
他猛地沉腰塌肩,黄金大枪骤然一缩,枪尖看似随意地向前一点,却恰好戳在方便铲的铲柄关节处——正是“借劲返”的巧劲。
张云羽只觉手腕一麻,方便铲的去势顿时一滞。
不等对方回神,刘醒非手腕轻抖,黄金大枪突然化作一片虚影。
枪尖时而向左,时而向右,看似漫不经心,却总在毫厘之间避开方便铲的锋芒,正是“空枪式”的惑敌之法。
张云羽被这虚实难辨的枪影搅得眼花缭乱,攻势顿时乱了节奏。
紧接着,刘醒非的枪势再变。
枪身忽软忽硬,时而如灵蛇绕树,顺着方便铲的力道游走,将张云羽的劲力一一卸去。
时而又如铁锁横江,在看似防守的姿态中暗藏杀机——这正是“无枪式”的精髓,守中藏攻,以柔克刚。
“铛!”
一声清脆的碰撞后,黄金大枪与方便铲骤然分离。
张云羽踉跄着后退两步,望着刘醒非手中那杆忽明忽暗的黄金大枪,终于明白对方刚才的退让并非不敌。
刘醒非持枪而立,臂上酸麻未消,却已稳住了阵脚。
他看着喘息不止的张云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张兄,好戏才刚开始。”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断壁间的阴影越来越浓,两柄兵器再次碰撞,火星在暮色中溅起,映亮了两人眼中不退的战意。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裹紧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