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的声音发颤。
“他一身武艺,袁雄得敬他三分,就算得罪人,也有底气扛着。可我呢?我的武艺平平,要是学他硬碰硬,死了都没人收尸。”
他忽然看向刘醒非,眼里闪着异样的光:“但我看您不一样。上次您攻下涪石关,下令不准烧杀抢掠,连百姓的鸡都没动过一只。就这一点,在这五虎地世界,比黄金还金贵。”
吴乙长长叹了一气。
“我也想做点事。我不是天生就想当小人,只是以前没遇到能让我站直腰杆的地方。现在……或许有了。”
刘醒非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帐外的士兵还在喊着号子,声音粗粝,却透着股生猛的劲。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能凭着一身傲骨战死,有人却得靠着苟且才能活下去,甚至连“献妹求荣”这种事,都成了无奈之下的“最优解”。
“你妹子……现在还好吗?”
刘醒非轻声问。
吴钩的眼神暗了暗:“在袁雄的后院里,当小妾,活着。”
刘醒非拍拍他肩膀。
“放心,跟了我,不会亏待她的,对了,她漂亮吧?算了,到时我亲自看。”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刘醒非叹了口气,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
风沙吹进领口,凉得人发颤,他忽然觉得,这乱世里的道理,比战场上的刀枪还要锋利,也还要荒唐。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袁雄地界的上空。
吴乙站在帐外,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树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赌对了,袁雄果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说,袁雄的自大早已容不下任何“可能的威胁”。
果然,不过三日,远方就扬起了滚滚烟尘。
三百人的运粮队推着粮车,在土路上碾出深深的辙痕,领头的小校一脸倨傲,仿佛送来的不是救命粮草,而是赏赐。
“吴将军要的东西,袁公大笔一挥,这就到了。”
小校对着迎上来的刘醒非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满是施舍的意味。
刘醒非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他身后的亲兵瞬间围了上来,刀剑出鞘的轻响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
那三百运粮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缴了械,像捆粽子似的被按在地上。
“你敢!”
小校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