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作战,也并非是如冒顿那般,为了用铁蹄践踏天地,征服诸国,成就一生霸业,他只是单纯的饥肠辘辘,渴望满足。
他嗜醇酒美人,好武成痴,只因这些东西可以暂时平复他的内心深处那永远贪婪、永远饥渴的纯粹欲念。
与其说他是一个有社会关系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一头无牵无挂、随心所欲的独行之兽。
所以,他的战法,就是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将自己那一身天赐神力,尽数挥洒出来,发泄在敌人的躯体上。
激烈对拼过百招后,冒顿嘴角浸出青黑色的血液。
吕布的胸口正中却已经有了两个巨大的凹陷。
即使再不通医术的人也看得出来,他至少断了十多根肋骨,而且有一半插进了内脏。
关键是他这样还继续站着,还能够用至少还可以打死十头狮子、十头猛虎、再加十头凶狼的眼神和斗志,恶狠狠看着冒顿,继续浴血奋战。
冒顿见此人悍勇至此,不由得一改方才对这位汉人“天狼”的不屑,眼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赞许。
——草原上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既然吕布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冒顿自然不会再在乎他的出身与民族。
“哪怕是在历代‘天狼’中,你的勇武,也在前十之列,的确不曾辱没这个称号。
哈哈哈哈,好!你说得对,本汗既要为天上神王,那汉、匈之别,便可以休矣!
你这小子,可愿降服本汗?待本汗重塑金身、由人而神,便封你做中原的王!”
吕布却没有去理会冒顿,而是转过头,对着身后那片浓重阴影,哪怕是强忍浑身剧痛,也微微垂下头,沉声道:
“义父。”
这头蛮兽身上的凶猛斗志、雄浑战意,渐渐衰退。
因为在义父到来的现在,哪怕是被誉为“九原飞将”、“世之虓虎”的他,也只能退居二线,去保护那些孱弱无能的亲卫,而非是杀敌争功。
只听一声豪笑声自其人身后响起:
“奉先吾儿,能与大单于这般,横绝一世的强豪酣战至此,你已足可自傲,接下来,就交予为父罢!”
听到这话,吕布下意识地皱起眉毛,却仍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在心中暗道,若再战下去,这狗屁单于却也未必是我敌手!
那些本已惊慌失措的亲卫们,此时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注入胸膛,擂鼓般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安定下来,因为——董公已至。
无需发号施令,数十名亲卫如潮水般散开,那并非是他们怯战退避,而是对这位董公的绝对尊敬与服从。
他们看向那个魁梧身影的目光中,充满崇拜与信任,夹杂着战士的勇气与斗志!
亲卫们的信念就似无形的力量,汇聚成西凉铁骑驰骋天下、屡平边患的骄傲霸气,衬托着那位从自凉州边郡成长起来,一步步成为大汉柱石的兵家大将。
冒顿初听这声音,也是一惊。
他虽是方自沉眠中苏醒,却也对自家的耳聪目明有相当自信,他怎都没想到,竟有人能在无声无息间,跟自己接近到这个距离。
惊讶之后,便是一股浓郁到极点的愤怒。
他勃然作色,双目如铜铃般怒睁,直直地瞪入吕布双目最深处,叱道:
“可笑!你身为本代‘天狼’非但不能自立为王,竟还拜他人做什么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