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槿之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繁华的轮廓。但这些流光溢彩在他眼中不过是囚笼的金色栏杆,将他困在这座高空监狱中。
几天过去了,他对许兮若的所有尝试都石沉大海。每一次被拒绝,每一次无声的回避,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龚思筝偶尔投来的讥诮目光更是加剧了他的痛苦,她似乎很享受看他徒劳挣扎的模样。
“准备好了吗?”龚思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而不带感情,“李查斯的酒会八点开始,我不希望你像上次那样失态。”
高槿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些社交场合于他而言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表演,扮演着龚思筝希望他成为的那个“完美伴侣”。
“对了,”龚思筝踱步到他身边,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关于许兮若,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高槿之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血管中凝固。来了,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刻。那个他一直恐惧却又隐约预料到的结局。龚思筝终究不会放过许兮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她的人。
“什么任务?”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他。
龚思筝轻啜一口酒,目光投向窗外:“我需要你处理一下她。”
高槿之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处理”这个词语在龚思筝的词典里从来不是字面意思。他想起那些在生意场上莫名消失的对手,想起那些再无声息的“麻烦”。一阵冰冷的恐惧从脊椎升起,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你。。。你要我做什么?”他艰难地问道,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最坏的画面——许兮若苍白的面容,再无生气的双眼。这个想象让他一阵反胃。
龚思筝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我要你确保她再也不会成为问题,毕竟她的工作性质你是知根知底的。”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高槿之瞬间苍白的脸色,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具体来说,我要你回到她身边。”
高槿之愣住了,一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回到她身边?这与他想象中的“处理”相去甚远。
“我不明白。。。”他困惑地说。
“这很简单,”龚思筝放下酒杯,双手交叉置于身前,一副谈生意的姿态,“许兮若知道太多关于我生意的事情。虽然她现在已经与你形同陌路,但谁能保证某天她不会因为正义感过剩而去举报?唯一的保险,就是让她也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高槿之渐渐明白了龚思筝的意图,一股巨大的relief几乎让他虚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不是最坏的结果。但同时,另一种愤怒和厌恶又在心中升起——龚思筝想要玷污许兮若,想要将她拉入这个泥潭。
“你希望我。。。将她拉下水?”高槿之艰难地问。
“准确地说是挽回她,”龚思筝纠正道,语气中带着讽刺,“你不是一直想这么做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让她重新接受你,让她成为你的同谋。相爱的人应该共享一切,不是吗?包括罪恶。”
高槿之沉默着,内心激烈挣扎。一方面,许兮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让他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将纯洁正直的许兮若拖入龚思筝的黑暗世界,这几乎是一种亵渎。
“如果。。。如果我做不到呢?”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她现在根本不愿见我。”
龚思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就想办法。说服她,感动她,欺骗她——随你用什么方法。我必须确保我的生意安全。”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否则,我就只能采取更。。。彻底的解决方案了。”
高槿之明白那意味着什么。龚思筝给了他一个选择:要么让许兮若成为共犯,要么让她消失。这不是选择,而是威胁伪装成的恩赐。
“我。。。我会尝试。”他最终说道,声音干涩。
龚思筝满意地点头:“很好。为此,我可以给你一些。。。自由。”
高槿之抬起头,眼中闪过疑惑。
“你可以回交通集团上班,”龚思筝宣布道,仿佛赐予他莫大的恩惠,“下班后也可以见见朋友,甚至回你自己的公寓住。”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危险,“但有一个条件——你不能试图离开我。任何时候,我需要你出现,你必须立刻出现。我们的关系必须维持表面上的正常。明白吗?”
高槿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是某种测试吗?还是龚思筝自信到认为即使给予他自由,他也无力逃脱?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给我自由?”
龚思筝轻笑一声:“因为我厌倦了看管一个心不在焉的‘玩物’。要么你心甘情愿留下,要么你离开并承担后果。”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窗外——那个许兮若存在的方向。
高槿之明白了。许兮若成了他的人质,而非目标。只要他服从,她就会安全。这是一种更精巧的囚禁方式,用心理的锁链替代了实体的监禁。
“我接受。”他说,没有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