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有什么事?”
这声疏离的“高先生”像一记重锤砸在高槿之心上。他呼吸一窒,痛苦地看着她:“兮若,我……我需要和你谈谈,就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求求你!”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许兮若断然拒绝,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深深的失望和排斥,“请你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是关于龚思筝的!”高槿之急切地低吼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颤抖,“虽然她口口声声叫你妹妹,你也叫她姐姐,但她很危险!她可能会对你不利!你听我说,昨晚之后她……”
“够了!”许兮若厉声打断他,眼神里除了厌恶,更添了一丝鄙夷,“高槿之,你还要演到什么地步?你和她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们是危险是安全,都与我无关!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的任何话语,都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心中最痛的地方。他张了张嘴,还想解释,还想警告她明早九点的“新任务”,但许兮若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公交站台,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无法忍受。
高槿之僵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融入等车的人群,然后上了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海啸,彻底将他淹没。她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她对他的信任和感情,早已在他一次次的妥协和堕落中,被消磨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厌恶。
他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了很久,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警告失败了,挽回更是天方夜谭。他现在该怎么办?能去哪里?那条“快走”的信息,此刻更像是一个讽刺。
最终,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念头占据了他的大脑。既然逃避和哀求都无效,既然龚思筝已经起了疑心并打算对许兮若下手,既然他已然一无所有……那不如回去,做最后的了断。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向杰。那个被蒙在鼓里的、龚思筝的丈夫。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种自毁般的快意和最后的勇气。
他没有钱,只能一步步走回那栋“巨大的墓碑”。到达时,已是下午。他毫不意外地发现,公寓楼下的黑车增加了,而且明显加强了警戒。看到他出现,车上立刻下来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左一右地“护送”他进入电梯,直达顶层。
公寓的门开着。龚思筝正坐在客厅那把宛如王座般的沙发上,优雅地品着一杯红酒。她穿着家居服,神情看起来甚至有些慵懒,但眼神深处那冰冷的寒意,足以将人冻僵。
“玩够了吗?”她放下酒杯,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我亲爱的……‘物品’?”
高槿之站在玄关,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头。他强迫自己直视着她,尽管心脏因为恐惧而疯狂跳动。
“我不是你的物品,龚思筝。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还没有钱,但是当时你可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因为长途跋涉和紧张而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龚思筝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玩味:“哦?出去了几个小时,胆子变大了?看来是见到了想见的人,给了你底气?”她轻轻笑了一声,“可惜,似乎没什么效果。她甚至不愿意多听你说一句话,不是吗?我看到了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真是……令人同情。”
高槿之的心猛地一沉,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的冷静:“放过兮若。她和我之间早就结束了,今天是我去找她,她根本不屑理我。你的疑心毫无必要,别把她扯进来。”
“哦?你在命令我?”龚思筝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他,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高槿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是谁给了你现在的一切?忘了违逆我的后果?”
“我没忘!”高槿之猛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在他眼底燃烧,“我什么都没忘!包括你当初是怎么逼我就范的!包括你承诺过,只要我听话,你就不会动我身边的人!”
“承诺?”龚思筝嗤笑一声,冰凉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那是对‘听话’的宠物的奖赏。而你今天的行为,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资格。”
“那就鱼死网破!”高槿之猛地挥开她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因为激动而剧烈地喘息着,“龚思筝,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如果你敢动许兮若一根头发,如果你不遵守你当初的承诺,放过她,那我保证,你最害怕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龚思筝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你……在威胁我?”
“是!”高槿之豁出去了,他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去找向杰。把你和我之间的一切,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告诉他他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告诉他你是怎么把我当成玩物和工具的!你不是最在乎维持这个看似完美的家庭吗?你不是最害怕失去那个对你‘很好’的丈夫和你那个四岁的女儿吗?”
当“向杰”和“四岁的女儿”这几个字从高槿之口中说出时,龚思筝脸上的从容和戏谑瞬间凝固了。那是一种面具被骤然击碎的僵硬。她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波动,那不是愤怒,而是……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慌和深深的忌惮。
高槿之精准地抓住了她这瞬间的软肋。他继续进攻,语气带着一种绝望后的平静和残忍:“我知道,向杰虽然只是个小职员,但他爱你,爱这个家。你女儿也很可爱,你说,如果向杰知道了一切,他还会不会留在你身边?你的女儿长大了,会怎么看待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