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之上的池面游荡着深绿色的荷叶,荷花应该开了不少,月光一照,四处泛着诡异的冷光。
中堂处,一滩血迹已经发黑。
许栀步伐加快,提了裙摆一刻不停穿过竹林,黄白窗纱之内依稀出现一个人影。
她不假思索,推门而入,没有一丝血迹,但浓重的血腥气味却充斥着每一处空间,猛地灌入鼻腔,冲上大脑。
许栀心乱如麻,不顾形象地大声喊了起来。
“李贤!”
被喊到名字的人手一顿,但没有丝毫回应,也没停下来。
许栀准确地越过屏风,找到他的瞬间,她都忘记了尖叫,顿时被惊得全身僵硬!
她从没见过这种画面!
她手中的火折子砸在地上,掀起很小的火苗,然后瞬间熄灭,
一尊堕入地狱的雕像,一半被月光所浴,另一半埋入黑暗。
月色惨淡把本就偏冷白的皮肤照得更加苍白,像是从地狱的血海里被打捞了上来。
她的喉腔想要发出震动,但被眼前这一幕给全被堵了回去!
他垂着头,身上仍披朝服,但自肩头到衣摆,好像都是湿的。
这不是湿漉漉的水,而是血!
“你…你,”
他手好像松了。
一柄匕首滚落到许栀脚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刀刃闪烁,血液从他颈上的伤口汩汩流淌。
他当真自裁,又不只是寻常的自杀。
那柄刀刃并没有对准大动脉,而是在慢慢割破喉颈的皮肤,他向来做事情以狠辣着称,但他对自己也能如此残忍。
他能生生忍住剧痛,亲眼看着自己生命一点一点消逝。
她愕然,浑身发冷。
从始至终,李贤没有一点反应,双目濒于死灰。
她浑身发抖着,从震惊与悚然发掘出仅存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