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铭心抬起纵横交错,布满老茧与伤痕的右手,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轻声道:“三月可灭楚。”
第二日清晨的将军府,晨光像揉碎的金箔,刚漫过墙头飞檐的翘角,便将广场中央那面虎头旌旗染得暖意融融。旌旗边角垂着的铜铃还沾着晨露,风一吹便轻响,混着兵器架上玄铁的冷光,酿出几分出征前的肃然。
兵器架旁,石月正弯腰检查腰间佩剑,玄铁剑鞘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在晨光里泛着哑光。
商函站在石月身旁,指尖夹着支狼毫墨笔,正往纸上添注兵圣阁派系图谱的注解,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响,偶尔停下来核对通关文牒上的印鉴,连封泥的纹路都要仔细瞧两遍。
词宋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目光缓缓扫过广场众人,将每个人的神色都收在眼底:孙不休穿了身洗得发白的旧劲装,袖口依旧别着那枚磨得发亮的兵家铁符,只是往日压在眉梢的沉郁散了大半,眼神亮了些。
冯光攥着拳头站在最前头,眉头拧成个川字,指节攥得发白,显然还在为不能同行憋气。
吕永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口,递了个“别冲动”的眼神,自己也忍不住往石月那边瞥,满是羡慕。
高初七和许宏愿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虽脸色也不太好,但更多的也是因为担忧几人安危。
庄涯背着手站在廊下,目光落在院中的老槐树上,槐叶被风扫得轻晃,他的神色却很轻松,不似他人那般面露担忧神色。
“不是我不肯带各位叔叔同去,”
词宋走下台阶,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先落在冯光身上,“兵圣阁在西楚腹地,咱们是去讨公道,不是去硬碰硬。人多了反而扎眼,真要是被兵家的人围堵,想脱身都难。更重要的是,府里得有人守着。”
孙不休听罢,接过话来,“吴烈那人心眼小,又惯会用阴招,咱们若真惹急了他,难保他不会派人来将军府找麻烦。”
“那少爷至少要让庄涯跟着吧,他是半圣修为,肯定能帮上忙。”
冯光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下去,孙不休已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孙不休的掌心带着常年练剑的厚茧,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冷静下来:“老冯,我知道你想帮我,可不能只顾着眼前。庄涯是道家庄圣一脉的人,你也知道道家历来与世无争,若因为我的事,让道家跟兵家结了怨,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不安。昨儿夜里我跟少爷商量好了,让庄涯留下,是我提的主意。”
“放心吧,我方才卜了一卦,上坤下乾,呈现天地二气交融之象,大吉。”
庄涯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如此卦象,少爷此行定当无虞,我也就没有随行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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