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所有战船轰隆隆调转炮口,对准了河堤方向。而战船上的水军也开始用火铳和弓箭向着河岸射击。
桓振嘶吼着下令弓箭手再射出一轮箭,无视了对方调转炮口的动作。然后,他便遭到了惩罚。
巨炮连番轰鸣,堤坝上草木横飞,泥土飞扬。数十发炮弹以直射的方式轰中桓振和弓箭手所在的堤坝位置,剧烈的爆炸掀飞了堤坝上的泥土,引燃了荒草和枯枝,燃起了大火。烟雾笼罩了左岸堤坝,将桓振等人笼罩其中。
所幸这些弓箭手大部分躲在堤坝内侧的土坡下,所以伤亡不大,只是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声音。许多人震的耳鼻出血,晕厥在地。一些兵士趴在堤坝上方位置,被炮弹轰的血肉横飞。
桓振吼叫着冲出烟雾,他已经完全上头了。他挥舞着手臂,要求所有弓箭手站上堤坝放箭。因为对方的
船只不退反进,
这正是猛烈打击他们的最好时机。而且桓振知道,
炮弹的发射有间隔,对方射了一轮之后,必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装弹。这正是己方乘机放箭的好机会。
轰!
就在此时,一发炮弹轰来,毫无征召。本来站在河堤上张牙舞爪吼叫的桓振被火光和烟雾吞没。众人骇然伏地,惊惶四顾。烟尘被劲风吹散之后,他们忙向桓振站立的地方看去,却惊愕的发现桓振不见了。
他之前站立之处只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土坑。土坑周围散落着大量的冒着烟雾的不明之物,像是烧焦的血肉。地面焦黑冒着热气,一大堆破碎的焦糊之物散落四周。
“桓将军,桓将军。”众人骇然叫嚷。
突然间,十几丈之外有人骇然叫道:“桓将军似乎在这里……那可是他么?”
众人连忙看去,之间一丛光秃秃的灌木上,一个人挂在上面。准确的说,那是半个人,因为那人只剩下了一颗头颅和半边身子,焦黑破碎,不成人形。
那张脸虽然焦黑,但是依旧能辨认出那正是桓振。只不过脸上一般的血肉不见了,露出森森白骨和血肉。
“这是桓将军的腿。”有人从旁边找到了桓振的一条腿,顿时哭喊叫道。
“这是桓将军的胳膊。”又有人找到了桓振的胳膊。
至此,众人再无怀疑。桓将军被对方一炮轰中,四分五裂,只剩下了半截身体一条腿和一条胳膊了。
“轰轰轰轰。”下一轮的轰炸在河堤上下轰然响起,烟雾弥漫,气浪和破片横飞,威力惊人。
所有人趴在地上捱过了这轮轰炸之后,不用将官下命令,他们开始掉头便跑。桓振死了,谁还会拼命?退兵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桓振偏要逞能,这下好了,饶上了性命,也死了不少兵士,还是的赶紧逃。
在东府军炮船延伸的炮火的驱赶和轰炸之下,桓石生的兵马潮水一般开始后撤,并开始拔营往西撤走。桓石生得知桓振被对方火炮轰的四分五裂的情形之后,咬着牙一言不发,带着亲卫上马,在数千骑兵的护送下当先撤离。
东府军兵马倒也暂时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撤离。水军炮船射程不够,无法对其大营展开轰击。只能任由他们仓皇而逃。但是郑子龙并不担心,桓石生的兵马距离逃回姑塾还早得很,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去解决他们。
午后时分,蒋胜在东城码头上亲自迎接郑子龙等水军将领。两人见面之后,哈哈大笑。之前的战斗,蒋胜全程目睹,看的激动之极。对方的水军被摧枯拉朽的歼灭之后,蒋胜便知道此战已胜了。
两人迅速商议了一番追击之策,商定由蒋胜率陆上兵马前往追击。而郑子龙率水军小型船只以及缴获的对方十几艘快船从邗沟水系前往绕前拦截。水陆两路围追堵截,务必将桓石生剩余的两万多兵马全部歼灭。
傍晚时分,蒋胜接到了之前派出拦截的三千骑兵送来的消息,他们于梁郡境内的三河县发现了桓石生的兵马。他们发起了进攻,歼敌千余。但其兵马进入丘陵地带防御,不敢贸然继续进攻,所以暂时沿着官道往西,寻找适合的进攻地点,并随时掌握桓石生兵马的行踪。
蒋胜大喜,次日上午,蒋胜率一万三千名东府军兵马向西追击。桓石生的兵马没敢停留,冒着严寒连夜行军,一夜时
间已抵达梁郡西南区域。但东府军骑兵在此袭扰,
拖慢他们的脚步。到第三天的凌晨,
蒋胜率军追上桓石生的兵马,双方在梁郡以南八十里外的山野里激战。桓石生的兵马丢盔弃甲士气早已衰落,加之彻夜逃跑,又遭骚扰,兵士疲惫不堪。此战蒋胜大获全胜,歼敌和俘虏对方万余人,桓石生的兵马本来就只剩下两万余,激战之后逃跑和被歼的兵马达一万五千之众。桓石生在数千骑兵的护卫下突围而出,往南边的历阳逃跑。
夕阳西下时分,狂奔百里的桓石生一行抵达了历阳北境的滁水北岸。他松了口气,只要渡过滁水,后续敌人便追不上了。滁水虽不宽,但要渡河也不那么容易。只需破坏桥梁,追兵便无法渡河,自己便可顺利南下抵达历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