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上午,从京城前来的一队人员抵达京口。早已得知消息的李徽周澈等一干人员来到京口西城城门口迎候。
领衔前来的是江州刺史、前将军桓石生。此人是桓豁之子,先龙骧将军桓石虔的弟弟,为人倒是老道油滑。
此番桓石生是以传旨使者的身份前来京口的,他不仅带来了朝廷的圣旨,也带来了周澈日思夜想担心之极的人。
桓石生一行尚未进城门,一辆马车率先缓缓驶来,进入城门之中。
当庾冰柔从马车上下来,站在破败不堪的城口街道的时候,周澈的眼睛湿润了。周毅更是飞奔上前,大声哭叫了起来。
“娘,娘,孩儿不孝,娘受苦了。呜呜呜。”周毅跪地大哭磕头。
庾冰柔眼含热泪,上前搀扶儿子,口中道:“我儿没有不孝,我儿做的很好。这都是娘的错,跟你无干。咦?我儿的头发怎么了?怎么没头发了?”
摩挲之中,周毅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光溜溜的头顶。
周毅尴尬笑道:“回头再跟娘细说。娘,阿爷过来了。”
庾冰柔抬起头来,见丈夫正笑着一步步的走来。庾冰柔再也忍不住眼泪,泪水扑簌簌的落下。
“夫人,你受苦了。”周澈上前握着庾冰柔的手道。
庾冰柔哽咽道:“我没事,叫夫君担心了。都怪我不听夫君规劝,差点酿成大祸,害了夫君和毅儿,我实惭愧难当,夫君骂我吧。”
周澈伸出大手,替庾冰柔擦去泪水,笑道:“该当此劫,怎能怪你。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多想。”
李徽在后方拱手行礼道:“小弟见过阿嫂,恭喜阿嫂脱困,一家团圆。”
庾冰柔忙擦去眼泪,敛裾行礼。
周澈沉声道:“此番若不是弘度劝我,并出兵相迫,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庾冰柔自知道眼前的情形,连声向李徽道谢。
李徽笑道:“一家人何必客气。得知阿嫂受困,阿姐和彤云她们都很担心,时时挂念。这下好了,得将好消息告知她们,她们定然高兴。此番可要在淮阴逗留些日子,好好的聚一聚。”
庾冰柔连连点头。周澈道:“毅儿快领你娘去歇息,这边还有要事要处置。夫人,回头再叙话。你且去歇息。”
庾冰柔点头,在周毅的搀扶之下离去。
李徽等人走向城门口,只见桓石生带着几名随从缓步而来。双方互相行礼之后,桓石生朗声道:“李刺史,本人桓石民,奉朝廷和楚王之命前来,传达朝廷旨意,消弭双方误会。”
李徽拱手道:“桓刺史幸苦,请往城中宣旨。”
桓石生摆手道:“那也不必了。陛下和楚王以及朝廷上下都在等着我回去复命,不如在此宣旨便是。我好即刻回京城复命。”
李徽微笑道:“也好,便遵桓刺史之命。”
桓石生点头,高声道:“徐州刺史,淮阴郡公李徽,并徐青诸官员,东府军将士接旨。”
李徽等人整衣肃立。桓石生展开圣旨宣读道:“朕闻东府军南渡京口之事,颇为震惊。徐州刺史李徽,乃大晋能臣,向来公忠体国,戍守徐州,为我大**北屏障,屡克胡族南下之敌,功勋昭然。今南攻京口,令人疑惑。有人奏李徽欲行反叛之事,朕
是不信的,此中必有缘故。故朕责令楚王会同有司查勘此事,乃知有奸佞作梗,挑动事端。将相关罪魁羁押审问,方知乃司马道子余孽王绪策动之阴谋,借楚王之命,欺骗庾冲行事,造成此番混乱。今查明此事,便知奸人挑拨之举,几酿成大祸。今误会消除,拨云见日,特命桓石生奉旨前来告知。今将庾氏女恭送而回,朕亦亲自接见诏慰,消弭误会。奸谋之主王绪已于昨日斩于朱雀航,从犯庾冲亦押解送交李刺史,交由李刺史发落。此番处置,相关人等当可满意。至此消弭误会,铲除奸邪,化解干戈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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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将庾冲押解前来,交给自己处置,倒是聪明的举动。毕竟庾冲是庾冰柔的弟弟,周澈的大舅子。朝廷若是杀了他,岂不是自找麻烦。不如将这个棘手的难题交给自己。庾冲此番行为是值得挨一刀的,但是自己若是杀了他,岂不是会令庾冰柔记恨自己。周澈恐怕也难办。这一手倒是阴损的很。
“……此番之事,乃王绪奸谋挑动之故,令我大晋兵马相残。然终究是误会,此番消除,也算是万幸之事。相关各方,皆无过错。虽则京口战事导致流血之事,桓谦等万余将士无端送命,但朝廷上下认为,此事不宜追究,当就此消弭。东府军将士亦有死伤,双方皆有损耗,便可一笔勾销。死伤兵马,朝廷一体抚恤处置,互不追责。但东府军驻守徐州,京口乃京城门户之地,向来为中军驻守之所。故东府军当择日撤离京口,移交防务之事。望李徽等即刻率军撤离京口,以免朝中纷乱,众口烁烁,言东府军欲借京口攻京城,乃至人心惶惶,不得安宁。李徽乃公忠体国之臣,自明白其中之意,必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