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道:“当然。难道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么?周毅是我义子,便是我的儿子。你可以去救你的儿子,我便不能去救我的义子么?”
周澈忙摆手道:“不可,万万不可。此去凶险,桓玄那厮凶相已露,主公前往,定遭其毒手。万万不可。”
李徽笑道:“你却来劝我,你不怕死,我便怕死么?”
周澈道:“我的命算什么?主公却是我徐州千万军民的希望,主公之命何等精贵,怎可轻易葬送。若主公没了,我徐州千万军民必将土崩瓦解,沦为他人禁脔。十几年辛苦基业,也化为流水。徐州百姓又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李徽笑道:“兄长,你是我的结义兄弟,当年立下生死之誓。兄长救妻乃是夫妻之义。我和兄长为结义手足,岂非也是兄弟之义?只许兄长节有情有义,便不许兄弟我行兄弟之义?同样都是一个义字,你可为之,我也可为之。莫非要陷我于不义之地?莫说了,吃肉吃酒,趁着天黑之前还能渡江。”
周澈瞠目结舌,半晌想不出反驳李徽的话来。众将都很着急,纷纷劝解。陶定却抚须笑而不语,自顾吃喝。
李荣焦急跺脚,见陶定似乎并不担心的样子,于是凑上来低声道:“岳父大人,你怎还有心事喝酒。主公要进京城,那岂不是大糟糕之事?去了岂非自投罗网?岳父大人也不劝一劝?起码也要劝阻拖延,等待我立刻去淮阴请荀大人苻大人他们来阻止。”
陶定撇了一眼自己这个女婿,淡淡道:“看你聪明,其实愚钝的很。这还看不出来么?主公若不如此,如何劝阻周都督?周都督救妻女心切,此刻任何劝阻都无济于事。但要他害的主公涉险,他定然不肯。也唯有如此,方能阻止他执意进京救人的想法。”
李荣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李徽的以进为退之法。
果然,只见周澈连连摇头道:“决计不可,决计不可。若你去京城,有个三长两短,我周澈岂非成了千古罪人。主公,万不可这么做,万万不能啊。”
李徽叹息道:“兄长,你若去,我只能跟着去,否则我便是不义之
人。兄长莫要陷我于不义。”(budux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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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坐在他旁边,沉声道:“兄长,当然不可坐视。这便是我将所有人召集于此的原因。是时候动手了,桓玄此举已经是公然对我挑衅,若不加以回应,岂非助长他的气焰。兄长,你没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我已然命人送了一封我的亲笔信给桓玄,对他做出最为严厉的警告。我告诉他,十日之内,必须放嫂夫人和启章归来,否则便视为对我徐州的宣战。届时,我将会率领大军进攻京城。”
周澈呆呆看着李徽,欲言又止。
李徽沉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担心桓玄会对嫂夫人和启章不利是么?你放心,桓玄是想要以嫂夫人和启章来威胁我们。他本意是要诱捕你,从你口中得知我徐州军事和火器之秘,现在这个计划失败了,其实嫂夫人和启章对他已经没有什么作用,无非便是个人质罢了。越是表现出在意,他便越是会拿他们当人质要挟。所以,不要让他察觉此事,反而是对嫂夫人和启章的保护。”
周澈道:“可是十天之后他若不肯放人呢?难道当真要进攻?”
李徽沉声道:“为何不可?当然,我们不必攻京城,可从瓜洲渡进军京口,猛攻京口。最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京口,必令其慌张。届时,依我的估计,他必会清醒过来。除非他不想当皇帝,除非他当真是昏了头要和我们死磕。若当真如此,那也是命数使然。但我的估计是,他不可能有这份底气。”
周澈缓缓点头,擦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道:“但是,这么做,岂非是为了我而打破了你的计划了么?我知道你还想做更周全的准备的。我们的大型炮船数量还很少,我们的火器火药还没完全准备好。我们的新兵还没准备好,物资兵器各方面都没准备好。此刻兴兵,岂非仓促?”
李徽微笑道:“我也想准备的万无一失,准备的周周全全的。但这世上永远没有准备完全之事,永远都有不周全的地方。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次是桓玄主动挑衅,那便不能怪我了。他本可以再逍遥一些日子的。”
周澈沉吟半晌,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听你的。是我太过着急,适才之言有失身份。我任徐州要职,此刻却不分青红皂白,不顾大局,实在惭愧之极。还请主公治罪。”
李徽摆手笑道:“说这些作甚?你我兄弟,还计较这些?说实话,换作是我,恐也和你一样。”
周澈微微摇头,心道:你可不会这样,不久前阿珠母子在燕国被扣留,你便没有这么冲动。我确实是不如你。
众人见周澈答应不进京,又听了李徽之言,尽皆高兴。当下推杯换盏热闹起来。酒宴之后,李徽当场下令,命广陵郡、临海郡、淮南郡三郡兵马向瓜州渡集结。命郑子龙集结水军于瓜州。十日内,集结五万水陆兵马于京口对岸瓜洲渡,做好进攻的准备。命蒋胜即刻回淮阴通报情形,传令荀康调集物资粮草弹药火器前来。
由此,原本平静的大晋局势陡然紧张起来,两大势力之间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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