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我知你自视甚高,总想要提出建议。领军之事,其实你并不在行。当日攻徐州,你领军南下攻彭城,不也大败而归么?你资质有限,终究不能成事。既如此何不让你侄辈历练?大燕的将来,还是要靠他们的。太子领军伐魏,若能功成,将来朕死之后,方可服众。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么?”
慕容垂有时候就是这样,说话伤人,伤到骨子里。酒醉之后,更是口无遮拦。但这几句话激怒了慕容德。
“我倒要看看,你的儿子多大的本事。关键时候没有我帮他们,他们什么都不是。你如此看轻我,可见我这么多年的辛劳在你眼中毫无价值。既如此,我又何必尽力?慕容氏的大燕江山难道便一定在你手里光大么?”
慕容德带着这样的愤怒参与了伐魏之战。虽然后来他在公开场合表示支持慕容宝领军,但这些话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只是表面上隐藏了愤怒罢了。
说实话,参合坡之战前,慕容德曾有过犹豫。是否要将魏军的阴谋告知慕容宝等人。但一想到慕容垂的话,慕容德
(buduxs)?()便恼怒不已。最终,
他在挣扎之后他选择了假作不知。
参合坡之败后,
虽然慕容德心中有些不安,但看到慕容垂因为此败而痛苦,慕容德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人就是如此,一旦心态失衡,便会是非不分,便会变得刻薄而狭隘。不过,慕容德倒并非如慕容麟所猜测的那样,对大燕皇位有什么野心和想法,他更需要的是慕容垂父子的肯定和尊重。可惜慕容垂父子没有给他这些。
此番得知慕容垂去世的消息,慕容德告病没去中山参加丧仪。只在邺城设了灵位拜祭。只是又得知了慕容麟攻中山的消息,慕容宝派人来求援,他才不得不率军前来。
慕容德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兄长死了,大燕的顶梁柱倒了,不得不为大燕的未来担心。另一方面,兄长刚死,他的儿子们便互相争斗起来,这更证明兄长是多么的昏聩。若当初听从自己的劝告,岂有今日之祸。
当然,慕容宝是大燕太子,帮还是要帮的。只是没必要这么早去。中山城不是那么好破的,起码等慕容麟消耗一些兵马,自己更便于收拾残局。
而且,越是紧急,慕容宝将来便越会明白自己这个叔王的重要性。慕容宝未必是个感恩之人,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夕阳西沉,兵马在安平县城之中驻扎休整。距离中山只有一步之遥,也应该商议一下如何抵进作战的问题。
慕容德下令召集众将前往衙署会商。自己也命人更衣牵马前往衙署。正出住处之时,却见前军将领慕舆护策马前来禀报。
“禀报大将军,城外有人求见。自称是从赵王军中前来。”
慕容德闻言讶异道:“哦?赵王军中之人?”
不久后,一名衣着破烂,青布蒙脸的兵士被带到慕容德面前。慕容德以为是送信的小兵,刚要询问,那人噗通跪地,磕头哀叫起来。
“叔王救我,叔王救我。父皇尸骨未寒,太子便欲杀我。叔王若不做主,我命休矣!”
慕容德愕然,那兵士扯下脸上的青布,慕容德这才认出来的正是慕容麟。
“呵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赵王。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我这里。听闻你挟军谋反,擅杀高阳王。如今又率军攻中山,意图篡逆。你反倒跑来我这里求救。岂不知我正是率军来灭你的么?你送上门来最好,来人,拿了他。”慕容德冷笑喝道。
慕容麟磕头哀嚎道:“叔王容我把话说完,不可偏听一面之词。我岂敢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听叔王容我告知详情。”
慕容德摆了摆手,挥退亲卫,问道:“倒要听你如何狡辩。”
慕容麟也不答话,从怀中取出遗诏,呈交给慕容德。慕容德迅速浏览之后,面色剧变,神情愤怒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