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门没几步,远远就看见一个小丫头跑过来,月安记得她,似乎是叫阿瓷的。
“娘子,娘子~”
见了月安,阿瓷立即凑过来,气喘吁吁道:“奴婢还想着等娘子守岁完再来呢,既然娘子出来了,奴婢便斗胆说了。”
月安以为这小丫头有什么事要求自己,于是笑道:“有什么困难说便是。”
黑夜中阿瓷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仍可见忐忑,只听她道:“娘子,前姑爷来了,在西南角门那,等了快小半个时辰了。”
月安脑子更清醒了,但也惊愕极了,目光往西南方看去,同时问道:“怎么不早说?”
正是寒冬腊月的夜里,若是个体弱的,在外面吹一刻钟的冷风也病了,更别提在外面那么长时间。
阿瓷解释道:“是前姑爷说不让扰了娘子一家人,让奴婢等娘子守完岁再来。”
月安喉间热热的,沉默了几息对阿瓷道:“过去吧。”
既然已经出来了,顺带去瞧瞧便是,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拢着斗篷,将脸藏在兜帽里,月安揣着手炉一路来到了西南角门。
站定在门后,月安目光落在那扇门后,知道门的那边便是崔颐。
想到这,她胸腔里那颗心忽然躁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让月安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好没出息啊。
察觉到这是为什么在紧张,月安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句,深呼吸调整心绪。
阿瓷上前,将门打开来,一阵寒风也适时拂来,月安先是偏头躲了躲,再抬头去看门外。
漆黑夜色透着冷寂,灯笼暖黄色的光却将其驱散了不少,让这冬夜都显得不那么寒彻骨了。
而提着灯笼的身影清俊挺拔,氅衣下伸出一只修长冷白的手,紧紧握着挑灯的木杆。
也没有月安那般护着脸的兜帽,在寒夜中等待了那么许久,崔颐原本就白皙的脸更苍白了,只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亮光,尤其看到门开后,月安走出来。
“你来了。”
他勾出一抹笑,愉悦道。
月安站在门槛后,眼神从他的手上移到脸上,轻声问道:“何苦等在这里,再病了倒成了我的不是。”
记得上一次见,还是小年那一日。
在月安的记忆里,自打成婚后,她和崔颐很少离开那么久,如今看他,倒有种久别相逢感。
有点新奇,又有点局促。
她不知说什么,话语闷闷的,像是埋怨,又似嗔怪。
崔颐心口滚热,冬夜的寒风也不算得什么了。
“不会,病了我就说是今夜寻潘岳打架去了,不干你的事。”
崔颐是个很少会开玩笑说诙谐话的人,他一向板板正正的,油嘴滑舌跟他一点都不挂钩。
可今夜猝不及防说了这么一句,月安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眉眼弯弯似月牙。
她笑了许久,差点没抱稳怀里的手炉,浑身都被笑出来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