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牢狱名不虚传,只是刚进去月安便感到阵阵阴冷,根据老大夫交代的,月安低眉顺眼跟在身后,扮作一个老实沉默的药徒。
转了三四次弯,期间还听了不少罪徒的惨叫,无疑他们在受刑。
月安眼睫轻颤,立即想到了崔颐,在想他是不是也受到了这样的折磨。
终于,在军头的带领下,月安跟着老大夫停在了一处监牢前。
“就是这,记得快些,动静别太大。”
表面上是在与老大夫说,实则是在暗示月安。
月安轻点了点头,等人走了,才抬头看过去。
里头就三个人,正是崔尚书、徐夫人,还有她此行要见的崔颐。
三人都十分安静,但面色愁苦。
再看身上,二老倒是还算齐整,只崔颐一身绿袍染了血,带着一道一道的裂口伤痕,显然是用了鞭刑。
一股热意涌上喉头,月安咬着唇,不让自己失态。
“还请伤者过来,让老朽看诊。”
一开始崔颐似乎是不为所动的,但被徐夫人推了一把,他才慢吞吞走过来。
行至牢门处时,崔颐似有所感,抬头对上了那道有些过于炙热的视线。
静谧无波不再,崔颐神情微怔,紧接着眸光亮起,快步走近。
“你来了?你怎么来了?”
先是欢喜,再是不赞同,矛盾如他,崔颐心绪跌宕起伏。
尽管乔装打扮了一下,崔颐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来,这让月安莫名的高兴。
“我来瞧瞧你。”
来前的千言万语就化作这一句,月安看着崔颐那张明显消瘦了几分的脸,低低道。
她也不知道为何,但就是想来,不然这颗心难安。
但见了后,月安好似更揪心了,觉得怎么瞧都难受。
崔颐没有错过她面上的担忧,心中浮现出欢喜,嘴里却惭愧道:“如今遭了难,牢中不便,此番模样倒是失仪了。”
月安差点被他气笑了,无奈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快些让大夫看诊吧。”
崔颐颔首,褪下破损的外袍,露出一身带血的伤痕,让老大夫处理。
二老听到熟悉的声音,也凑了过来,见到月安,徐夫人也有不少话。
“是我们对不住你,当初硬要与你家结这门亲,不仅苦了你们两个,还差点害了你,早知如此,当初便遂了宁和的意,平白浪费了一份姻缘。”
牢中数日,二老也从儿子那里得到了真相,也清楚了为何儿媳会早早有和离书在身上。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理不清,源头便是一桩错乱的姻缘。
好在月安这孩子从这桩错综复杂的姻缘中摘了出去,没有受到崔家得波及,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这样的说辞崔颐已经不认同了,他忍着药物在伤口处引发的痛楚,坚定道:“儿子现在倒十分感念父亲母亲的强硬了,若非如此,儿子怕是要错过佳人,抱憾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