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芳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大笑道:“别怕,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可不是什么大嘴巴,多亏了你机灵,不然嫁到那不知多憋屈,现在情形更是明朗,崔颐那人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回家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德庆长公主的不拘和豁达让月安更是喜爱了几分,姑嫂两说笑间关系更近了一步。
玩闹后,月安回了自己在家时的闺房午睡,想来是刚刚蹴鞠费了不少体力,这一觉睡得尤其安然绵长,醒来时天色已然擦黑。
本想在家里过夜的,然爹爹回来不久后,饭还没摆上桌子,崔颐便带着一身寒气来了。
“你怎么来了?”
拜会过岳丈丈母,也一一拜会了舅兄和两位嫂子,晚饭被摆上桌,崔颐在月安身边坐下,动作如行云流水,就好像真当自己是温家的女婿。
月安扭头低声问了一句。
她走前和院子里的丫头说了,让崔颐不必管她,明日她自会自己回去。
但人还是来了。
崔颐神情清淡地瞥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作为夫君,自是要来的。”
月安急道:“我不是交代了我明日自己回去?不要你接!”
崔颐了然,淡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接你的,我同你一起留宿,明日一道回去。”
明日是旬休,他正好不用上职,完全有时间。
月安没话了,只是眉头一蹙,似是不怎么欢喜,崔颐见了,虽然难免心一沉,但他不能气馁。
这本就是一场需要拼尽全力才有胜算的局,若他再颓败气馁,丢了士气,便更不可能了。
“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沉吟了一息,崔颐垂眸,话语温静,那双清润的杏眼此刻却蕴着几分恳求。
像是她以前在林间看过的小鹿。
清澈又柔软。
心房狠狠颤动,月安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这一切。
饭桌上,情形和往昔比起来发生了逆转。
以往,温家人对这个女婿是殷切又热情的如今,个个都是神情平平,只能说是有礼有节。
变化最大的便是崔颐,从之前的温雅含含蓄变得巧舌如簧,能说会道。
不似三哥那般吵吵嚷嚷,侃侃而谈,所以说任何事情都显得娓娓道来,平和又有序。
同是做官的人,总是有许多说得来的话题,尤其翁婿两人都是很纯正的文人进士,无论是说到官场公务还是诗词歌赋都十分融洽,几句话又将爹爹的兴致勾起来了。
兴致一上来,少不得要喝几盏酒,除了月安这个沾酒即醉的,其他都多多少少饮了几盏。
这里就数崔颐被灌得最多,月安看出来了,这是爹爹和兄长们在故意为难他。
崔颐心里大概也是清楚的,未曾回绝,来一盏便饮一盏,十分的识趣。
这让温敬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丝满意。
这小子虽然先头有些混账,但眼下态度起码是端正的,倒不是说罪无可恕。
月安不记得崔颐到底饮了几盏酒,只看他回去的路上步伐还算稳健,便以为他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