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正在给娘子布菜,闻言神情复杂道:“娘子有所不知,事情正相反,娘子并未做什么失礼的事,反而是那崔郎君,他做了许多……”
于是乎,绿珠将崔颐为她净面擦脚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月安听得傻了眼。
他竟愿意做这些事吗?
在月安看来,崔颐是一个十足的儒道君子,最注重礼仪也最注重规矩,甚少,或者说压根不会去做一些可以称得上是谦卑或低三下四之类的事情。
恃才傲物在崔颐身上,总归是能看出几分的。
这给月安的冲击不小,以往只见他嘴上诉说着他的心思,这是头一次,她实实在在在崔颐身上看到了一些努力或者说改变。
心中千头万绪导致她用早食时比平时更慢了,也心不在焉了一日。
天气冷了,月安也甚少出门,她在家做的事无非就是那几样,直到崔颐回来,她才打起精神。
月安觉得他吃醉酒后不该什么都没有发生,爹娘以前说过他吃醉酒是比较闹人的,想必在锦帐内也是不老实的,不过这只有崔颐知道了,她难免要问上一嘴。
今日崔颐并未延迟下职,但因为冬日总天黑的总是快一些,所以崔颐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浓重的夜色中,崔颐走来的身影俊挺颀长,透着读书人的清俊温雅。
彼时月安正倚在美人榻上,崔颐掀帘子进来,月安抬起了头。
崔颐以前不觉得被人等待有什么值得欢喜的,但现在截然不同了。
崔颐立即扬起笑将斗篷放在旁边的衣架上后,对月安道:“何故如此看我?”
悦安收回目光摇头道:“没什么,快经手用饭吧。”
“等等。”
就在月安站起来时,就听崔逸说了一句,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物。
是一根包裹着油纸的冰糖葫芦,透明的糖衣包裹着红艳艳的山楂果,分外好看。
“今日下职在路上碰见的,想起小娘子们都爱吃这个,你应该也爱吃,我边买了一串回来。”
月安神情怔了怔,心田一时有些复杂难言。
无疑,这是一件很微小的事,但她必须承认她有些触动,因为生活的本质就是无数微小的事。
“放那儿吧,等我用完饭再说。”
先前便认同了崔颐的说辞,眼下只是一根冰糖葫芦而已,她没有什么不敢收的。
因心里装的事,月安一顿饭吃得也心不在焉的,崔颐看出来后,直接问道。
“若是有要紧事,可以说出来与我听听。”
崔颐神态气定神闲,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做。一派清正磊落。
眼下身侧就只有绿珠一个心腹丫头并没有外人,月安思忖了几息,开口问道:“昨夜安睡后,我可曾做什么失态的事?”
这话问到了关键处,崔颐用饭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眸子抬起对上。
他的神情无比的正正经,但说出口的话却如此的轻浮露骨。
“也不算什么失态的事吧,就是你亲了我,然后我也亲了你。”
月安一时如遭雷击,身子发僵,好半场都没有说话。
绿珠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或者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并不想参与娘子和姑爷的私密事,实在是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