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绿珠唤进来侍候她梳洗,月安想着若是白日困了便午觉多睡会。
洁齿净面后,月安换上一身柔软舒适的交领丝裙,外罩斗篷,散着发踏出了屋子,欲沐浴一下晨光精华。
月安极少起得这样早,因而有些稀罕这样的清晨。
不过冬日的清晨还是太刺人了,一阵西北风刮来,月安瑟缩了一下,正要回屋子,就被不远处崔颐练剑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
舞剑的崔颐比平日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飘逸潇洒,也更俊挺了。
剑光闪烁,又为其增加了几分凌厉的英气。
月安并未见过瞿少侠舞剑,眼下只觉得崔颐这剑舞得也不赖,瞧着赏心悦目的。
又看了一会,崔颐舞剑完毕,提着剑朝她走来。
“晨间寒气大,怎的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快进屋去。”
额间带着些许薄汗,崔颐目光落在月安身上,蹙眉道。
不加掩饰的关心,这让月安有些不适应,她故作不知,随意道:“不过是出来透口气,哪有那么夸张。”
“你该担心你自己吧。”
刚舞剑出了汗,若是着凉了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又得像上次一样起热。
秉持着善心,月安嘀咕了一句,却不想崔颐露出笑来道:“多谢夫人关心,这就去浴身了。”
这一来一往间,大有夫妻间的温言细语,月安神情古怪,一言难尽。
午食后,日头明媚,月安抱着她的阮在秋千椅上练习,清脆灵动的乐曲声在暖融融的日光里弥漫。
崔颐透过书房的窗子,遥见一身粉裙的少女倚在秋千椅上,怀抱着阮,虽看不清神色,然崔颐能预想到那是怎样一番慵懒浅笑。
顿时,他指尖有些发痒,目光也落在了书房内的琴案上。
略略一思索,崔颐便动摇了心神,将书卷放下,起身抱起了那张落霞琴,开门往秋千椅走去。
崔颐来时,月安正垂着眸享受着烂漫日光,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琴弦。
脚步声渐进,一片阴影落于身上,将日光遮掩殆尽。
月安懒洋洋地抬眸,对上抱着琴立于她跟前的崔颐,问道:“你这是?”
月安坐直了些,眉眼捎着疑惑。
崔颐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他生性冷淡,少有殷勤主动的时候,但为了三月后能留住人,他必须得识趣努力些。
“见你在弹阮,便忆起自己许久未抚琴了,遂一起过来探讨。”
月安诧异问道:“如何探讨?”
崔颐沉吟了一息,正色道:“可以切磋。”
这话一说,月安可就不觉得无聊了,精神一振,笑道:“那感情好,我正觉得有些无聊呢。”
想当初月安在临安也是小娘子间弹阮的一把好手,大大小小的曲目都是熟知的,如今又练习了一段时间,自是有底气跟人切磋的。
调了调弦,月安笑颜如花道:“怎么个切磋法?”
这话问得崔颐一怔,他还没来得及想如何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