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烁口里问着,坐起身子,套着衣服。
房丝瑶说:你就记得陶欣语。早走啦!除了我谁还对你这么好,愿意担着记迟到的风险等你。
齐烁下了床来,拢了两下头发,说道:那你最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话刚说完,她就想到了钟敬涛昨晚的定论,请客吃饭还真成了不负责任的口头禅了。就当是吧,现在想想自己那个负债累累的家,脑子里的血管就像钻进了嗜血成性的蜂虫,任由它们密密麻麻地啃食,千疮百孔地痛。
房丝瑶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得吃贵的!
嗯!
下了课,齐烁没有进食堂,而是到报亭买了份就业指南报,回到屋里点着台灯,细细阅读起来。她把所有招聘家庭教师的电话都圈了个遍,逐个打去,不是不需要舞蹈教员,就是只聘用在校教师。打到一半,李丽回房间取餐卡,她赶忙收起报纸,揣着电话,绕到了洗手间。在招聘广告的最下角,有一则急聘商务会议、庆典礼仪小姐的信息,本来是不予考虑的,但现在也只有这一线生机了广告栏里出场费五百元起价,依据各人情况尚有涨幅余地这一串字赫然醒目,于是她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去,接电话的男人操一嘴湖南口音,三声托得极长,你还是个学生吧?在拉(哪)个学校上学?
齐烁老实地自报家门。
是BW的高才生呐?你就下午两点钟直接到报纸上登的伊甸园这个地方来面试吧。薪水我们面议。
齐烁说到自己的专业是舞蹈和公关礼仪不对口的时候,对方好像并不十分在意,还拽了一句艺术都是相通的。
原本下午有两节选修课想看看能不能推到四点,对方干脆就说晚上来也可以,顺便一起吃工作餐。齐烁想了想,还是尽早些确定下来比较好,不行还能再找别的。于是回到房间趴在桌上把乘车路钱和具体地址抄录下来,而后端起杯子喝下两大口水,打开柜子,翻找衣服。李丽一看食堂打饭的最佳时段过了,就电话定了餐,这会子等餐的工夫,看齐烁这么风风火火地张罗着自己,奇怪地问:你这是准备上哪啊?
齐烁匆匆找到把梳子,解开自己的马尾辫,用梳子在头顶上划拉了两下,又潦草抓成原先那根马尾,说道:我去找工作了。时不我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没等李丽再问,她就甩上门,扬长而去。李丽还以为齐烁是去见什么小男生,用些胡话打掩护,等取了餐回来一看,这丫头桌上真真是放了份就业指南报,报纸上十多个造型各异的大叉磊落光明地坚守在岗位上。
坐在车上连续挂掉钟敬涛五次电话后,齐烁决定卸掉电池,来个比较高雅的不在服务区。可这电话从母亲那拿来后,就是带机插线冲电,齐烁抠了半天也打不开后盖。最后只能选择了循环播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钟敬涛打量着手上的抓印,刚生出要拿出点颜色给她看看的念头,立即又会想到齐烁那张泪迹斑斑、楚楚可怜的脸。昨天那么十万火急的状况下,他说下了那么多有失轻重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倒有些唆使、怂恿的味道,极其后怕。
钟敬涛给李丽去了电话,李丽只一句出去找工作了就听得他心跳失衡、血压异常。李丽就着齐烁重点标记的招聘广告,给钟敬涛念着地址,他此刻根本静不下心来记,脑袋里净是些不堪设想的后果。你把这份报纸拿到楼下吧,我在你门口等。
钟敬涛说完,便穿衣服顺着女生公寓楼跑了去。李丽拿着报纸下了楼,交给钟敬涛的时候,顺口问了句:你们哥俩今天这是怎么啦?
钟敬涛也没有听清,只顾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进来,抽了报纸就要走,转身碰上了买水果回来的陶欣语,敬涛,我刚要给你送
钟敬涛一把推开了挡在中间的陶欣语,两步并到车跟前,砰地摔起门。
这是怎么了?
陶欣语费了些力气,才又找回了重心。
李丽道:去找齐烁!这死孩子不知道惹下什么事了。走吧。
李丽转身进了楼,陶欣语的半颗心晾在了原地。
齐烁搭公车走了四站地又换乘了地铁,终于在差一刻两点的时候到达了对方指定的面试地点伊甸园小区。空着肚子从早上睁眼饿到现在,齐烁在路边的煎饼摊上一块五毛钱买了个煎饼果子,又花五毛钱,让多摊了个蛋。坐在路沿儿狼吞虎咽地吃完,有点渴了,问了问街边水摊上的矿泉水要三块钱一瓶,齐烁没舍得买,在学校里买一瓶水加上捐给希望工程的五分钱也才要一块五。<p>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