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着的四个指头,无一例外地耻笑着六个傻哥们儿听了大话乖乖地蹲下。齐烁提起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去。旁边静候的钟敬涛说了话:家里破产了吗?
齐烁不待见地闭了闭眼,本来就是无产,还提什么破产,张口问:知道什么耗时少,又赚得多的兼工吗?
钟敬涛笑笑道:知道是知道的,学生妹条件好的一次做台,万把块钱很容易就赚得到。你这样的嘛
钟敬涛上下打量着垂头丧气的齐烁,想去做,怎么也得再等上一两年的工夫吧!
齐烁问:什么工作?我能力没有那么差,也吃苦得很呐!
说到吃苦,齐烁攥起拳头,胳膊比在我宣誓的位置上,严阵以待作红小兵状。
钟敬涛说道:这项工作必备的条件你都不具备。一、长得不顺眼;二、不会说讨人喜欢的话;三
齐烁见钟敬涛不往下说了,问道:三什么啊?都已经损到这份上,还顾及什么?
三、未满十八岁,缺乏性经验!
齐烁听毕又顺着钟敬涛后背的老地方一拳挥去,被钟敬涛转身防过。
混蛋!叫我去卖身吗?
一句话嚷过,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钟敬涛看到了她泪蒙蒙的双眼还在誓死不休地讨伐,被抓痛的手腕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发抖。他握住的手腕是那么的细脆,好像再使点劲,这手就会断落进自己的掌心。钟敬涛觉得自己很卑鄙,只有在她不经意或是流泪的时候,他才敢于正视她的眼睛,很抱歉,我刚才我不对。
钟敬涛为何要道歉,这样只能让她的眼泪更加决堤。已经当着他的面哭过两回了,她有那么多被欺辱的不满和怨气想要爆发,却都因为这时候的眼泪被软化掉了。她淌着眼泪,哽咽地说着:真是快丢死人了。
甩开钟敬涛的手,抹着眼跑了去。
钟敬涛没能马上追去,他压着心头隐隐的阵痛,立在那唤了几声等不到回应,才又赶了上去,一把拽住了齐烁:我说,你一有机会就要使用这种方法让人内疚吗?
齐烁只想用力挣脱钟敬涛的手,没被抓到的另一只手,不间断地往钟敬涛的手臂上拍。钟敬涛用空着的一只手,从皮夹里取出一张信用卡,伸到齐烁面前,说道:把这个拿了寄回家去吧。应付你们那笔债,绰绰有余。
见齐烁不肯接,钟敬涛又说道:不必忧心,二十万也就是我半个月的零用钱。
齐烁用另一只手在钟敬涛手臂上狠抓一把,一声惨叫后,他松开了手,齐烁横眉冷言道:把我当乞丐了吗?
钟敬涛握着渗出血痕的右手,皱眉道:去看看天桥上那些货色有这么好的运气吗?敢在救世主跟前撒野?你哪里是乞丐了?明明就是丐帮帮主!
齐烁听不进他的冷幽默去,抽出钟敬涛手里的卡掰作两半,摔飞了老远,跺着脚往学校跑去。
钟敬涛回到房间,褪下板正的西服习惯性向床上一靠,顺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季刊。他不记得自己有买了新一季网络游戏破译版的季度合集,翻开来第一页,里面的便笺顺势滑落,飘过衬衫第四枚纽扣的夹隙,落在间错的衣褶上:涛这周的早餐在冰箱里,觉得你们男孩子爱睡懒觉,醒来就只吃中餐。不吃早饭,会有患上胃结石的隐患哦。如果担心费事,尽可不必,以后我都会这样替你准备。上次看你喝的果汁有防腐剂,我帮你换了不同种类的,也放在里面。不要担心,并没有擅自闯入你的房间,只在楼下委托了你的专职客服而已。
欣语钟敬涛把看过的便笺揉作一团,投进了垃圾筐。
齐烁一晚上没有睡着觉,自从来了艺术学院,她第一次犯上了失眠。不知道去了第几回厕所之后,才进入了一段浅睡眠,臆想到了一段歪歪斜斜的高速上,一辆烂鼻头的皮卡,顶着半拉护栏玩漂移,公路底下有个卖花姑娘正就着斜坡,往被撞散护栏的那段路上爬,走到路中间的时候,忽然想到儿歌里的卖花姑娘不是个盲女吗?怎么走道这么稳当。这时,破皮卡又掉头疾驰回来,这姑娘一个踉跄就横在路中间说什么也不动了。车子是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前轮就要压上半个身子了
齐烁!齐烁!房丝瑶踩着板凳连喊带拨,才把她给弄醒了,你不是病了吧?怎么出这么些汗?
房丝瑶擦擦嘴角上的牙膏沫,接着问道:你不上早课了?这都几点了。人家都走了。
欣语也走了吗?
齐烁口里问着,坐起身子,套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