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分内之事。”
长公主开堂布公,眼波流转间就直接扔一个响雷出来,偏偏唇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话也说的慢条斯理。
“你临危不乱,肃清秩序,打通要道;她蕙质兰心,活人无数,更安定了这棚户万民之心。回京之后,我必当据实上奏。”
“此番也算军功了。彻侯怕是没戏,但一个关内侯……应是稳了。你封侯拜相的志向,总算完成了大半。”
林砚猛地一怔,耳根那点刚褪下去的红又泛了上来。
明明是在师傅面前的私言,如何让长公主都知道了?
廷尉大人想起自己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顽童师傅,一时间心头微窘,面上却只能强作镇定,暗自将这笔账默默记下。
傅沅观他神色,心里那点猜测更落实了几分,语气里便带上了点没好气的调侃。
“怎么木头桩子似的杵着,你不会到现在,还没跟绒丫头挑明心意吧?”
不是,怎么又扯上阿绒了?
而且不提倒好,一提心上人,林砚脑子里就莫名地想起额头上的那个吻。
他想起他握着她的胳膊,明明伤口炙热的像是在燃烧,但他的心间却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想起少女的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然后缓缓凑近……
于是傅沅就眼瞅着面前的年轻人脸上是越来越红,红得她都感觉林砚是不是生病了。
实在是颜色太夸张了,简直像是从耳根一路烧到了脖颈,连带着额角都隐隐透出霞色来,活脱脱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的虾子。
反正她看他这样,更觉得不对了!
于是长公主的话便说得更直白了些。
“你不会还没表明心意吧?你那点心思能瞒得过谁去?难道要等人家姑娘家先开口?可别委屈了绒丫头…”
“她知道。”
林砚被她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脑子里嗡嗡的,百般滋味堵在胸口,让他本能地吐出这三个字。
她知道的。
而且她也喜欢他。
他们是两情相悦!
傅沅:“……?”
长公主所有后话一下子全卡在了喉咙里,着实愣了一下,然后就下意识往林砚身后看去——
苏绒还是和傅窈站在一处,笑意明朗,姿态大方,侧脸被天光照着,柔和又明亮。
不是,这也不像是情窦初开的模样啊?
反倒是自己面前这个,跟要上花轿的大姑娘一样,手脚都不知往哪放,就差顶个红盖头绞帕子了。
对于自己判断失误这件事,傅沅也难得有点无语,可还不等她这口气完全松下来,林砚就忽然后退一步,极为郑重地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臣回京后便向阿绒提亲。届时,万请殿下,为臣做主媒。”
他深深俯首,姿态恭敬,肩背在大氅的映衬下绷成一道沉默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