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着戒尺,垂在身侧,右手负在背后,指节微微曲着,面前站了一小片穿着灰扑扑囚衣的男囚。
一个个倒是没耷拉着脑袋,反而都微微抬着头,眼神里带着点期盼和紧张,显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一张张带着污垢和胡茬的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么多人,该不会是打群架了吧?
但这阵仗,可跟苏绒预想的事故现场可不太一样,她轻轻挪动脚步,就这样猫了过去,直到林砚的声音影影绰绰地传入耳朵。
“聚在一起闹罢工做什
么?规矩都忘了?”
该说不愧是大家长,林砚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但那股子寒意顺着石壁就爬过来了,冻的人背后一寒。
苏绒还是第一次见到林砚训话,脸虽然是张非常权威的脸,但从气势上来看,上一个让人这么不寒而栗的还是高中那个地中海的教导主任呢!
然后最前排的一个囚犯就往前行了一小步,双手紧张地搓着,声音不大,带着点恳求的意味,急切地说着什么。
距离不算近,通道里又有回音,苏绒竖起耳朵,身体朝那边倾了倾,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也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字眼。
“大人容禀,我们想…”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被通道深处不知何处滴落的水声“嗒”地一下盖了过去。
苏绒:“?”
这剧本不对啊!
本来说过来听听就走,结果越听越迷糊。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集体喊冤?
她心里嘀咕着,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踮起脚尖,恨不得把耳朵贴到那团空气里去。
只见林砚听完那老囚犯的话便是眉头一蹙,然后微微俯身,问了一句什么。
那老囚犯连忙点头,又急切地补充了几句,还抬手比划了一下。
瞬间的错愕在他向来沉静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苏绒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一时间只觉得更迷惑了。
林砚那表情…怎么瞧着像是懵了?
得,完全猜不透这群大老爷们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本想悄没声儿地溜走,可眼前这出哑剧实在有些勾人,她忍不住又往前蹭了半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看热闹,中国人的天性嘛!
可惜某人不让他看,刚挪了两步,林砚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视线直接就往这边扫来。
仿佛笃定她猫在那儿偷看,笃定她嘴角肯定憋着坏笑,更笃定她那点探头探脑的小心思,但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于是虽然头也没回,只微微侧了侧脸,下颌线绷得死紧,声音也不大不小,刚好够她听见。
“看够了?”
苏绒脚步猛地一僵,被抓包的尴尬让她耳根腾地热了起来,心口也莫名跳快了两拍,像揣了只乱蹦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