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书的心口很烫,诸般情绪实在复杂。
头一次这般近地看她,萧羽书方觉,原来饶是整日对他冷眉相对的罗时微,竟也有如此沉静的一面。两人目光纠缠着,纵然没吻上,他撑着地面的一只手已经软了。虚虚地抓了一下罗时微的衣袖,衣料柔软的触感传至后脊,让他整个人如坠云雾。
不知是否为不甘心作祟,罗时微再次靠近,这次,萧羽书却直接偏头避开了。
罗时微:“……”
萧羽书的呼吸比她更急促,终于,是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什么也没承诺,连句情话都没有,上来就要亲我……你是女匪吗?”
被“女匪”这个名字砸了个头晕眼花的罗时微恍然回神,问:“什么情……”
她忽而起身,背对着萧羽书,胡乱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劲来,后悔方才莽撞之举。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他怎能……
究竟谁更混账?
“时微。”
“滚开。”罗时微拂开他的手,握了剑就继续走。
萧羽书却不同她的焦躁,整个人如沐春风,连眉眼都明朗了许多,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她,又唤一声:“时微,你生气了。”
罗时微:“说了滚开。”
萧羽书问:“你就这么想亲我?没亲到还要拿我撒气?”
罗时微整个人的后背仿佛都爬满了蚂蚁,浑身不舒适,气得连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咬牙道:“你!”
萧羽书却继续追问:“我哪说错了吗?”
罗时微:“……”
敢作敢当,罗时微很快便接受了自己被拒绝之事。然而,她并没有反思的耐心,根本不愿回想,自己漏掉剖白心意而直接亲他有什么错。
她将这口气咽下去,半笑不笑地颇懂礼节地说:“罢了,我想通了,我不为难你。咱们还是各回各家更好。阿姜的事也不用你多费心了,我自去寻她。多谢你这次助我,从这条路往南走,不出两日御剑便抵宁觞。”
“萧公子,我就不相送了啊!”
萧羽书:“?”
似乎与他预料的差了太多。
他唤一声:“时微……”
罗时微一步也没停,一个轻跃便已渡过溪上小桥,身影在山谷的分叉处消失不见。
*
玉姜见到云述,他却已经陷入极沉的梦境,连她所唤的声音都一概听不到。
根据周身环绕的气息可知,云述的这个梦境甚是平稳,平稳到即使他在梦中死去,也会毫无察觉。
这只能说明,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留在梦里的。
“梦中有什么?”
玉姜的手抚着面前将他们二人隔开的透明的玄冰。
岑澜站在她身后,道:“他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