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些。
他身后的溯光说:“这是关于云霜序的所有幻境,我已经全部给你看了。现在,我能知道当年七衍宗被灭的全部真相了吗?”
岑澜久久未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幻境过后一片荒芜的七衍山。
他转身,睨着溯光,扯动唇角给了一个完全不像是笑容的笑,道:“当然。”
“肥肥。”岑澜声音极轻。
那匹惯常乖顺的狼在此刻疯了一般扑向了溯光。
溯光根本无力反抗,几乎是在肥肥扑上来的那一刻倒地,挣扎着嘶吼:“岑澜!你做什么!”
岑澜半蹲下来,用折扇抵上他的咽喉,道:“我让你死个明白。”
他笑得阴冷,让溯光看得背脊出了一层冷汗。
岑澜幽幽说:“云霜序当年离开魔域,魔尊竟然不肯轻易放行,多年来,一直意图杀了她。我怎能让他得逞?所以,魔尊之死,是我做的。他那样信任我,每次闭关修炼都由我在侧护法。而我只需要稍稍动一些手脚,就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什么他的一缕残魂突破魔域结界,夜袭七衍宗,更是荒谬。彼时魔尊活着时都已经虚透,哪里还有这样的本事。”
“也是我。”
岑澜笑容渐盛。
他站起来,俯视着溯光:“是我,调动了流光玉之力,除掉了七衍宗。那时,流光玉不太听我的使唤,我就抓了很多仙门中人炼作魔物,用以滋养,其中我最满意的,就是问水城昔日的少公子林扶风了……哦,话说远了,还是说回七衍宗。”
“七衍宗覆灭,我报了云霜序的血仇,所以,我对仙门也就没那么恨了,这才给你们留了多年清静日子。不然,你们真以为,我岑澜是纸糊的不成?”
溯光已经伤痕累累,连说句话都分外困难:“宋……宋宛白又有什么错……七衍宗的弟子又有什么错……凭什么……如此毒辣,你与沈于麟何异!”
这些话根本入不了岑澜的心,他勾了勾唇角,垂眼,道:“别说我了,你们呢?你在沈晏川身边,为虎作伥多年,又比我干净到哪里去?”
“溯光,我很感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些,那么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
玉姜的眼睛上蒙了一条丝滑柔软的绸缎。
她被云述牵着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在山道上。雨后气息干净,凉风拂面,心里竟跃起一丝期待。
她笑问:“我待会儿倒要看看,你曾经住的什么金顶玉楼,还得蒙着我的眼睛来一趟。”
云述轻轻握着她的手,在她即将踩到一块碎石时,俯身揽上她的腰肢,将她抱起些许越了过去,温声:“没有镶金缀玉,你怕是要失望。”
玉姜道:“我能感知到石头,不用你抱。”
云述道:“可是我想抱。”
玉姜:“……”
罢了。
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在一起时间久了,她早已习惯,也不在意。
绸缎被轻轻揭开。
眼前是一座很寻常的小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