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小鸟的习性影响,沈溪年发现自己比起从前更喜欢那些亮晶晶又好看的金玉,美滋滋地对着镜子照了照。
“嗯,和子明去见见他说的那些人。”
“那部分伤残兵将?”
裴度显然是知道这回事的。
隋家再人丁凋敝,隋家产业尚在,但隋子明看起来还是手中不阔绰,大部分原因就是他将府上的银两,一部分补贴了参狼军的军饷,一部分散给了那些伤兵老兵。
“对,养他们、或者说找个活计略加照拂,对商人来说并不难,但升米恩斗米仇,长期下去不行。”
沈溪年抬着胳膊对着镜子梳头发。
他向来喜欢扎高马尾,总觉得走路时脑后的头发晃来晃去的很有意思。
“对走南闯北的商人来说,花钱能买来的都是小事,而货物和自身的安全绝大多数时候就是最大的风险。”
“雇佣的临时护卫要么不堪一击,要么与贼人内外勾结,就连娘亲早些年也吃过这方面的亏,后面才渐渐组建了一波可靠的商队。”
“一些能力弱些的商人宁愿让出一二成的利,也要跟着大商队走,图的就是一个安稳。”
“不过这些大商队……”沈溪年透过镜子,对上裴度看过来的视线,有些无奈地笑了下,“也是花钱和过路的山贼流寇买安稳。”
“破财消灾嘛。”
“所以南北货物才会卖的这么贵,而边关地界更是难有商人踏足。”
“你想做标行?”
裴度虽不那么精通行商,但他有眼界在。
标行就是后世说的镖局。
大周朝其实早已经有了标行的雏形,但之所以没能普及开来,是因为这个年代不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是有门槛的。
普通百姓即使力气大些,想要接到商队这样的大单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商人是最胆大又最谨慎的存在,不可能用自己的货物来赌。
“对。”
沈溪年点头,将他们昨日商讨过一轮的想法娓娓道来。
“子明说京郊村子里有几位猎户,当初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屯长与伍长,他们是军官,带过兵,能服众,经验眼界上也不错,正适合当标行的标头。”
“娘亲那边有可靠的账房先生,可以单独提出来做账,这样钱财方面也可和天然熟悉的标师标头们分开,相互监督。”
“骡马一开始的确是关键,但娘亲准备从西域搞到一批马种在太原开设马场,我已经预定了娘亲的第一批马。”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想要走边关这条道,他们熟门熟路,不畏外敌,是绝佳的向导……”
裴度静静听沈溪年说完,心中也在跟着沈溪年的话思忖其他。
明面上这是个标行,但听溪年的意思,他们要走的不仅是南北运输,还有前往边关的打算。
若朝廷事变,这部分标师拎出来可就是一派训练有素的救急兵。
只是过于惹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