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很硬。
沈啾啾的脑壳落下一滴泪珠,滚烫的温度划过小鸟的羽毛,滚落在沈溪年的脸颊边,溅出几瓣水痕。
小鸟飞到娘亲身边,张开翅膀一下又一下地安抚情绪崩溃的谢惊棠,鸟喙轻轻啄着谢惊棠的泪水,用翅膀毛毛耐心地擦。
“啾啾,啾啾啾。”
娘亲不哭,啾啾在呢。
啾啾在这呀。
谢惊棠的哭泣是没有声音的,泪珠一颗一颗地自眼眶滚落而出,她颤抖着身体,眼眸里满是翻滚的恨意。
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
小鸟轻轻叹气,一边为娘亲擦泪水,一边终于按捺不住一直刻意回避的心思,偷偷看向棺材另一边的裴度。
裴度从始至终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站在旁边,垂眸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沈溪年。
沈啾啾站在棺材边缘,有些局促地搓了搓自己的小鸟翅膀。
怎么说呢……唉。
虽然沈溪年并不是那么健康,总是咳嗽,没有同龄人的意气风发,但也是很好看的。
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有一个能戳的小梨涡。
小时候娘亲可喜欢亲亲小梨涡了。
可惜……
沈啾啾低下头,没敢探究此时恩公眼眸中的情绪。
……恩公没能看到沈溪年最好看的小梨涡。
即使之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重生成了一只小鸟团子,但沈啾啾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般清醒。
他身为沈溪年的那一世,注定和裴度错过了。
恩公看不到他曾经亲手从河中救起的少年。
沈溪年也无法鼓起勇气,羞赧却坚定地站在裴度面前,说自己没有辜负曾经的救命之恩。
沈溪年死在了春日之前。
那一场狼狈的救命之恩后,他们再无缘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