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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玉佩(第1页)

四喜与长乐的面容,有七分相似。

较之长乐的清俊,四喜虽为阉人,眉目间却有一股特殊的坚毅。他走进值房,一撩衣袍,稳稳当当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咚”的一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他嘴唇颤抖,喉结一滚,沉着声音道:“奴婢四喜,拜见督主。”

容倾站在窗边,见外头簌簌落雪,身旁的香炉逸出几缕飞烟,揉碎他的眉眼,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他闻言微微侧身,目光一寸一寸,从四喜的袍角,一直扫到头顶稳稳戴着的三山帽上,神色淡淡道:“回京后,可还适应?”

“回督主,一切都好。”四喜道。

“嗯。”容倾颔首。

他看着四喜,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个念头——若四喜真的背叛了他,杀不杀?

聒噪的宋时雨很识趣,自个走了。此刻的堂屋寂静无声,四喜也不出声,沉默地跪在地上,垂着头颅。

而在他一旁的长乐见状,脸色惨白,扑通一声,也跪下了,目光惶惶不安地在两人之间逡巡,抖着嗓子道:“四喜,阿兄,你说句话啊!”

“说句话……”容倾笑了笑,眸子里冰凉一片,“四喜,说罢,辽东这三年的粮草,到底有没有出问题?”

四喜嘴唇颤动,他抬起眼,深深看向容倾,而后再一次俯身,重重磕头,咬着牙道:“奴婢……罪该万死!”

容倾的眸子幽深,正欲开口的那刻——

“督主!!”

长乐不知何时满脸是泪,他膝行几步,挡在四喜的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陈旧的玉佩,拿不稳,双手剧烈地颤抖,玉佩滑落在地毯,发出一声闷响。他急了,又试图抓起,重复几次,滑落几次,方才握在手心,高高举起。

“是奴婢该死!是奴婢瞒报了!这玉佩……是五殿下前些日子送过来的,说是‘物归原主’。那时奴婢见督主兴致不大好,便私自扣下了!”长乐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奴婢不清楚辽东之事,也不晓得玉佩与此事有无关系,是奴婢自作主张……只是奴婢坚信阿兄是有苦衷的!求督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长乐向来藏不住事。他这些日子战战兢兢,被这小小玉佩折磨得快疯了,现下兄长出了事,便再也承受不住,主动领罪。

“你……”容倾的一腔怒火,还没来得及腾起,目光凝在那块玉佩上,登时心中蓦地一空,仿若坠入百丈悬崖,却迟迟听不见回声。

一块不起眼的玉佩,最廉价的岫玉,外头的杂货摊上一抓一大把,玉上的沁色暗沉,像结了疤却迟迟不落痂的伤痕。

那玉佩上,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它是容倾的母亲,唯一留下的物件。那女人生前是艳满京师的名妓,死后满屋的金银被老鸨龟公瓜分殆尽,只留下这么一块玉佩。

它跟了容倾很多年,从他不过是一根谁都能踩死的野草,到如今烈火烹油、花团锦簇的大珰。

十二岁的容倾去到乾东五所,照顾两岁的赵珝。小儿夜里常常惊悸,喂了米汤和牛乳也不见好,容倾只得让他抓着玉佩,慢慢地哄。很小的孩子,很小的少年,空空荡荡的紫禁城,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捱过一千多个冰冷无边的日夜。

又过了几年,容倾去到赵瞻那儿伺候,与赵珝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这块玉佩有时在他身上,有时会留给赵珝,放在小孩的枕头里,以此镇压邪祟。到了容倾的二十二岁,他远去宁夏、大同监军,玉佩便一直代替他陪着赵珝。

再后来……他回到京师,与赵珝大吵一架,玉佩就此没了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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