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说王婉总算安全下来之后,贺寿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在戾南侯府邸住了几日,眼巴巴等着江那边来新的消息。
却不想虽然等来了消息,内容却莫名其妙。
“让贺先生过江?”高管家重复了一遍,左右来回徘徊了几圈,“这,原本不是说好了暂住几日便回来,怎么又有了变化?”
来传话的也是不明所以:“我哪里知道呢?只说是打了个赌,要找贺寿先生去接王夫人?”
“这是什么不清不楚的?”高延满脸无奈,他扭头瞧见贺寿,连忙扶着他安慰:“孩子,你先回去等等,没大事啊。”
几日相处下来,高延对贺寿可以说十分中意。
贺寿在府上居住,却不曾摆架子贪便宜,每日早早起来帮忙做些活儿,侍弄花花草草尤其厉害,连专管园艺的工匠也被比了下去。
他年纪不大,模样生得十分漂亮,为人老实本分,除了时常思念王婉掉些眼泪之外,谁也说不出一句不好。
高延看不下去,后来特地劝了贺寿,让他“不能总这样哭泣,应当有些男子汉的模样,总为了女人掉眼泪,让别人看了笑话呢。”
贺寿拉着高延的手,就这么沉默了好一阵子,垂眼掉了一串眼泪:“我知道,但是我少年丧母,又为父亲不容,如今我除了婉婉,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不见了她,我的魂都丢了一半。”
高延听了之后便不舍得再说那些话了。
贺寿敏锐地觉察出情况有些不对劲,不乐意回去,非要问个明白:“高叔,是不是婉婉出了什么事情了?”
高延怕他着急,连忙劝:“没有什么事情,君侯在那里看着呢。”
正在拉扯着,白午骑着马从远处跑来,飞快地跳下马背:“高叔!大事不好了!”
高延这边眼疾手快正想要拦着,那边白午却已经像是一只脱缰的小马一样跑过来,完全忽视了贺寿,就这么大咧咧喊了起来:“大司马要纳王夫人为妾室,如今要问贺先生要多少好处才愿意放人呢!”
贺寿倒吸一口气,脚下都软了一瞬,被一个仆役眼疾手快扶着。
“你这孩子!”高延啧了一声,拍着腿抱怨起来,“将军就不能慢点说嘛?”
贺寿欲哭无泪,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又颠簸起来,开口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好不容易才安稳几日,怎么又来……”
白午也察觉情况有些不对,跑过来扶着贺寿连忙安慰起来:“没事没事,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还有回旋的余地!贺先生你不要着急。”
“侯爷让我赶紧回来一趟,说大司马那边和王夫人打了个赌,说大司马要和夫人赌一赌贺先生的真心,要是贺先生真心对王夫人,那大司马便成人之美,如若不然……”
几人都沉默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都瞟向贺寿。
贺寿生来就是一副风摆柳的模样,走路轻轻的,声音细细的,端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不说,胆子也很小,稍微大一点的动静就能吓他一跳,然后抬起头,仿佛兔子似的左右扭头寻找声响的来源。
“真心?”高延低声嘀咕了一句,“真心怎么能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