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晋想起很多年前,十几岁的少年坐在床上,薄唇抿得紧紧的,“我跟他说了不能打人,他还是打人了。”
那是一个在宴会上对图南出言不逊的公子哥。
他那可爱又可怜的弟弟,皱着鼻子,同他说:“我不要再跟图渊讲道理了。”
十几岁的少年想了很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认真道:“我发现,图渊的这里跟我们不一样。”
图晋很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天真的、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即使这一生很短暂,但事违人愿,图南还是知道了自己被背叛的事实。
四个多月过去了,在这天的通话中,图晋终于轻声道:“小南,你……想知道图渊那件事的全貌吗?”
他想,大概是佣人们的风言风语让图南知道图家的内鬼是图渊,具体的一些细节图南却一无所知。
或许把图渊的借口告诉图南,无论借口真假,都
会让图南心里好受一些。
图南对他道:“不用了。”
没有人比掌握剧情线的图南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剧情线已经进行到百分之八十,意味着图渊已经离开海市,开始白手起家,在京市初露锋芒。
十二月,图南所在伦士下了场厚厚的雪,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图晋提前一天赶来。
图晋很希望给图南办一个盛大、瞩目的成人礼,但图南的身体并不允许。于是他那最疼爱的弟弟,只能在病房里过十八岁的生日。
病房里围满了人。
护士长安娜捧着一束铃兰,微笑着用生硬的中文祝图南生日快乐早日康复,主治医师在一旁准备了生日礼物。
吹蜡烛时,图南坐在床上许愿,他双手合十,低垂的眼睫,对着跳动的火苗许了一个愿。
他希望图晋的结局能够好一些,图家的结局好一些。
虽然他知道很难,因为他们图家得罪的是屈家失散多年的小儿子,京市一手遮天的屈家眦睚必报最是护短,更不用说图渊还是失散多年的小儿子。
蜡烛吹灭后,图南觉得自己可以立一份遗嘱。
虽然他账户上的钱不多,但他还是想立一份遗嘱,等到去世后,这笔钱能够让图晋远走高飞,重新开始过自己的生活。
图晋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一个真正的好哥哥。
吃完蛋糕后,图晋扶着病床的围栏,同图南说从前他们一家四口的趣事,“……那时候我干坏事,被爸爸妈妈抓到了,我跟他们说小南看到了我没干坏事,结果爸爸妈妈气得够呛,打我打得更厉害了。”
躺在床上的图南弯了弯唇,小声道:“爸爸妈妈会打小孩吗?”
图晋:“会,怎么不会。”
他捏了捏图南的鼻子,“不过我们小南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孩,爸爸妈妈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