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窗外的闪电照得天空发亮,夜幕撕裂出一条缝隙。
小周在长廊伸着脖子,看着几个佣人轮流将图渊房间里的东西装在纸箱,冒着暴雨丢在庭院角落的垃圾房,一堆东西散乱地丢在地。
他愁眉苦脸,想去替共事了那么久的图渊求个情——哪怕能将这些东西打包寄回去给图渊也好啊,可一想到图总先前发了好大一通火,求情的心也熄灭了。
撑着伞的陈蕴和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佣人扔东西。小周跟着那些佣人一块收拾,在收拾抽屉时,小周瞧见了一枚小小的铜制欧式手持指南针。
那是图渊刚来图家第一年送给图南的生日礼物。
图南在家用不上,图渊去海岛做项目那一年,他将指南针还给了图渊,说希望图渊永远都用不上。
小周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那枚手持指南针放进口袋,继续低头清理东西。
十八个小时后。
一架完成医疗改装的湾流G650ER准时起飞,飞行小时费约为十八万一小时,由于紧急调机需支付加急费用,总成本共花费四百多万。
十二个小时后,全机组平安降落。
——
“小南,今天有没有好好的打针吃药?”
视频通话里的青年笑吟吟。
穿着病服的图南靠在病床上,乖乖道:“有的。”
图晋在视频里柔声道:“过阵子是你生日,哥哥飞过去陪你过生日,再陪你几天,好不好?”
图南点点头。
图晋又翻来覆去问了他许多,每个问题都问了很多遍——例如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心脏还疼不t疼,他每天都问,图南也每天都答。
图晋有时候也知道自己总是在问这些重复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
有时候他会觉得图南太听话了,听话到让他觉得痛苦。
有时候他希望图南能任性一些,同他发一发脾气,同他大吵大闹,质问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国外,质问他自己每天为什么要打那么多针,吃那么多药,质问他为什么不陪在自己身边。
可是图南都没有。
他每天都很听话地打针、吃药,哪怕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异国他乡,也从不抱怨。
图晋总在这时候想起图渊,想起这个能让图南不高兴了就发脾气的青年。
他会对图渊说一些生气的话,例如“不和你说了。”“走开。”却又在说完这些话后,来敲他的卧室门,询问他是否自己说话太过分。
“可是他很不听话。”
图晋想起很多年前,十几岁的少年坐在床上,薄唇抿得紧紧的,“我跟他说了不能打人,他还是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