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继续往外走,浅浅一笑:“来好些天了,你才看见?”
次日晚上,柳知刚在楼上厢房坐下,下面就闹哄哄地吵开了。程谷雨趴在栏杆边探头向下看,一群人围着柳宣,他对面的男子抱拳坐在椅上,桌前放了张按红手印的契纸。
柳知和萧成也跟着出来,萧成懒懒道:“差不多了,下去看看。”
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杂乱的声音中,程谷雨听出来点眉目。
柳宣在赌桌上鬼迷心窍,一心想赢。偏的刘阿大连着赢他三天,柳宣最恨别人压他一头,气得咬牙切齿,夜不能寐。今晚不知怎的,手气一直顺畅,赢得刘阿大掏干净银子。柳宣还不解恨,叫嚣着与他赌把大的,双方各压了一只手,输了当场剁下来。
筛盅一开,柳宣输了,他这才回过魂来,知道自己闯下大祸。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程谷雨和柳知走到中央,柳宣被人压着肩膀按在地上。十几岁的孩子双眼猩红,身上一股赌徒的臭味,不断喊着:“再来一局,我定能赢,赢了我不要你的手,钱也还给你。”
刘阿大嗤笑:“柳三少爷,今日我说要散场,是你非要加一局与我赌命。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输了,我砍你一只手。”
柳宣双手被人捉起来抵在桌上,锃亮的斧头就在旁边。
“小少爷,是砍左手还是右手,你倒是给个话。别砍错了回头赖我。”
柳宣吓惨了,浑身打摆子一样地乱颤,惶恐中,看见了一旁的柳知,正在跟萧成说说笑笑。
他拼命挣扎脱身,踉跄两步瘫坐在柳知脚边。
“二哥哥,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砍我手。”
“你同萧老板说说情,不要砍,不要砍,往后我定不赌钱了。”
“二哥哥,二哥哥,求你了。”
他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扯着柳知的衣裳语无伦次。
柳知踢踢他:“松开。”
“萧老板,能卖我个面子不?”
他问。
萧成说道:“随二爷高兴就是。”
柳知不紧不慢,低头朝柳宣说:“赌场,讲究个愿赌服输,不能坏了规矩冲撞萧老板的财运。”
“这样吧,手留着,你绕着桌子狗爬三圈,这事就这么算了。”
柳宣倏地睁大眼,像是明白过来又不敢发作,恶狠狠地盯着程谷雨。
萧成见状,怒了,朝刘阿大招呼:“动手吧。”
“别!别!”
柳宣哭喊,“我爬,我爬就是了。”
赌桌很长,地上也脏。人群安静下来,围着桌子让出点距离,看着柳宣忙不迭爬完三圈,上好的丝绸衣裳脏得发黑。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