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喝了酒,有点凶。
程谷雨慌了神,央求着:“少爷,你快松开。”
“我怕。”
柳知问:“你怕什么?”
怕少爷发现他是男人,怕被赶出去,再多想想,程谷雨还怕往后见不着少爷。可他不敢说,支吾半天,抖着嗓子来了句:“我怕痒。”
柳知大笑,酒都跟着醒了几分。
白日渐长,柳知也起得早了些。他曾经最喜欢夏天,绿树荫浓,蝉鸣鸟叫。柳家庄园也是这个时候最忙,收了春蚕丝又得赶紧养一批夏蚕,织机不分白昼地响。
家中生意轮到柳知接手,细麻、棉布一类的布料,已在市集中颇受欢迎,丝绸份额呈缩减之势。柳知砸钱买下染坊,带着老师傅研究技艺,将丝绸染出新式颜色,华贵亮丽,大受欢迎。
柳家丝绸也打破了几十年以来,只卖原布的单一局面,在洛川城中广开商铺。这边生意正火,柳知又去跑商队走水路,计划将丝绸贩到邻城和追捧高端布料的扬州。只可惜他瞎的突然,家中担子都落到了柳昌肩上。
柳知喝完一盏茶,心里盘算着,近期也该找大哥盘盘家中生意了。
他闭上眼沉思,再睁开时,眼中刺痛。柳知乱了几分心神,又将眼睛睁开,闭上。
“谷雨!谷雨!”
柳知起身大吼。
程谷雨当是少爷出了事情,扔下扫帚跑进来:“少爷,你怎么了?”
“谷雨。”
柳知紧紧攥着他肩膀,“我好像。。。。。。能看见光了。”
“真的?”
程谷雨睁大眼睛,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
看见光、看见光,他念着,拉起柳知往院里走。
程谷雨把柳知摆在太阳方向,站好,指着天空问:“少爷,扎眼吗,那边是太阳。”
昂起头,柳知渴求地看过去,久久不说话。程谷雨怕他晒坏了,拉着柳知的衣袖:“二少爷,看多了伤眼睛。”
柳知回头,那双没了神采的眼睛通红的。他重重闭上眼,像是疲倦了好久,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下。
“少爷。”
程谷雨憋着气喊,“松开点。”
柳知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