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珠眼风朝榻上扫了一眼。
“……你还是过来这边一点说,坐着说吧。”
覃珣摇摇头:
“不坐了,午后我会回裴府收拾行囊,傍晚便回宛郡……公主希望我走吗?”
骊珠努力住抿唇,不让自己笑得太不给面子。
“你这趟去宛郡,本就有正事要做,已经为了我的事耽搁太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然而覃珣静静看着她,好似已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坦然笑道:
“襄王有意,神女无梦,我知公主无意留我,还是明知故问,是我自讨苦吃,公主不必掩饰为难。”
“今早来官署,我已经从长君口中得知了昨夜始末,多亏这位裴山主及时救驾,他没有辜负公主赠予铜虎符的信任,证明不是居心叵测之徒,公主身边多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我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骊珠听他这么说,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你……今天几时走?”
“酉时三刻。”
“那我去送送你?”
覃珣眼眸微亮,又很快敛了光,只温然客套地答:
“如果不麻烦的话。”
诶,他都这么说了,她难道还能说挺麻烦的不去吗?
骊珠其实也没有真的很恨他。
虽然跟他成婚的两年过得一点也不好,受尽他全家的气,他甚至还想纳妾……
但小时候的情谊也是真的。
不能抵消他的坏,也不能当做从未发生过。
“听说公主派人四处搜捕赵维真的党羽,波及这么多官员,想必官署内的日常政务必定人手不足,我现下无事,如果公主不介意,可以去帮忙。”
骊珠惊喜地点点头。
只要不做夫妻,这个人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骊珠还尚未梳洗,覃珣便没让她送他出去,只是嘱咐趁天明人多起来之前回去。
虽然她和她身边的人不介意,但闲言碎语,总归是说她不好听的多一些。
骊珠都很乖顺地应下。
覃珣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
然而想了想还是罢了。
目送骊珠的背影回去,守在门外的捷云上前:
“公子自幼与公主深情厚谊,真的就这么回去?”
覃珣转过头,面上温和之色渐渐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