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一声钝响,血肉被刺穿,钉死在枫树上。
天翻地覆,地动山摇,顾不得回头。
他疾走奔逃,踏着满山鲜红,分不清是红叶还是血土,只管往前——
往前。
前路在何方?
雪越下越紧,追兵被甩在虞山错综复杂的小径中,裴照野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岸,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岸上已一片白茫茫。
北风一吹,他栽倒在雪地里,挣脱不起。
他想,倘若今天冻死在雪地便罢,若老天没将他冻死,他便,他便……
雪晴天明。
有人发现了卧在融雪中的他。
“诶?怎么会有人倒在这里?你没事吧?还能走吗……喂!”
他提起剑。
行路人不知他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但裴照野知道他要去哪里。
“……成了吗?”裴从禄问。
“就算那小子再命大,如此天罗地网,他有几条命能逃掉?”
裴从勋答。
“我还道昨日为何要将那小子叫回来行冠礼,原来二弟是想调虎离山……不过,裴照野那小子虽说打了绍儿,也还记着咱们裴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二弟为何突然下这样的狠手?”
“只怪他命不好。”
书房内传来裴从勋淡淡嗓音:
“他十四岁那年要是不去雒阳,人家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既知道了,他又偏要挣出个活路,也不想想,他这样的贱命配不配出人头地,树大招风,红叶寨上千条性命,都是被他召来的风折断的,怨不得旁人……”
书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先落下的是裴从勋的头颅,再然后,是从后面尖叫着,扑上来要杀他的裴从勋夫人。
最后是裴从勋那个恶毒又愚蠢的儿子。
家丁的尸首躺了满院。
无辜的,有辜的,都不重要,都人头落地,血泼撒在裴府名贵的花木上,浸到泥土里滋养。
裴从禄背对着他
,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护在怀中,瑟瑟发抖。
“大伯。(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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