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青野相信宋知鸢与永安之间的友谊,就像是他相信东水小侯爷与永安之间的爱情一样,但是东水小侯爷是什么下场?耶律青野不想让宋知鸢也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但他们也不是就这么什么都不管的走,耶律青野短暂斟酌后,让宋知鸢写了一封信,顺道给永安留了用得上的东西——东水侯的那一伙亲眷,他自己偷偷扣下,留在了长安郊区之中,顺便留了一队精兵。
虽然他要撤离,但是他能想象到,永安在长安之中的局势,一定不好过,别看永安现在大军压境赢了一场,但后面还有无数场呢。
关键时刻,这些人用得上。
耶律青野也是两头押注,他最开始是跟永昌帝的,但永昌帝不行了,他就直接向永安下注——他不是那种认死理、跟谁都要磕一下的人,他对别人更没什么忠心,他只是顺着大势而行,保全自己第一。
既然大陈要完了,那就提前在新船上找一个锚点,永安赢了,北定军收益,永安输了,他也能给宋知鸢个交代。
男人越老,心眼越多,说给宋知鸢听还将宋知鸢感动的够呛,立马不计较他不让她留下的事儿了。
北定王撤军后,永安率众人踏入长安城,不曾屠戮百姓,而是直奔皇城中而去。
当时已是三月中。
细雨蒙蒙冲刷过城檐,长安变成了一座死城,从城门直入皇城,一路上只有马蹄踏空巷之余音。
皇城中早已乱成一团。
如上一辈子一样,皇城一破,这些太监宫女卷钱就跑,永昌帝拒不肯走,便有一帮大臣随之死等。
最后结算的时候到了。
永昌帝命大臣们去偏殿等候,他独自一人坐在殿中龙椅之上,静静的等他的姐姐,像是幼时等待姐姐来找他玩儿一样,现在,他等着姐姐来杀他。
金銮殿内仅有一侍卫陪伴他。
所有人都在等待死亡的宣判。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直到某一刻,金銮殿窗外飞射进一支利箭,“嗖”的一声贯穿了侍卫的头颅。
侍卫声音都不曾哼,直接一头栽倒下去。
坐在龙椅上发呆的永昌帝猛然一颤,抬头看向下首。
金銮殿外,永安正披甲从外走进来。
这让永昌帝想起来姐姐从这里蹦跳着离开、做着把太后接回来的美梦时候的模样。
昔日他们在此分别,今日他们在此决战。
恍如隔世。
今日,窗外的金光逆着落到永安的身上,进门的那一刹那,永昌帝看不清晰她的脸。
那是他的姐姐吗?
下一刻,永安迈入其中。
脸还是那张脸,但人却不是那个人了,她如云的鬓发被紧绷的绑了一个鬓,原先佩戴宝石的手指上血迹斑斑,手骨凸起,死死抓着一把剑,看上去,好像也不是他的姐姐了。
“陈世乾。”
在此时,永安如当日万将军堵住帐篷一般,堵住了永昌帝的去路,她的枪尖,也要落到永昌帝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