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寒商的身子骨被伤到,早些年为了救命吞了不少虎狼之药,东西还能用,但实在是没有生子这个本事了,她这肚子,到现在都是空的。
之所以宣称说是有个儿子,不过是想给她的女儿铺路。
因为这群贱男人不认女人,只认男人,他们是不可能让永安真的掌权的,而眼下又要打仗,不能耽搁,如果这个局面再拖延下去,这群男人为了将权力拿在自己手上,一定会选择强娶永安。
他们会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变成“廖家人”的一员,理所应当的得到廖家的军权,吃廖家的绝户。
到时候,她的女儿就会变成一个被人高高摆起来的花瓶。
而李万花不允许。
廖家的所有东西,都必须是她的,是她的女儿的,这是廖寒商用血打下来的江山,她不肯分让给任何人。
所以她假称自己有了孩子,以此来拖延时间。
只要拖延过这一场大战,回头局势定了,她再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别人都以为她和她的女儿是女人,所以认为能将她们俩握在手心里,但只有李万花知道,她们俩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人。
困牢笼,毋宁死。
长安头是各种政斗,洛阳这头也不消停,两拨人各有各的孽要作,这条通天路,每个人都是摸爬滚打,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什么手段都要用出来。
她思虑间,门外传来通禀声。
“长公主到——”
李万花自矮榻间抬眸,道:“进来。”
她望过去,正瞧见永安正从门外走进来。
正午的阳光从门缝外透进来,将整个厢房间照的通明透亮,光芒倾泻而下,能清晰地看见水晶帘上面流转的彩色光芒,就在这种光芒之中,永安步伐沉稳的踏入门来。
她的女儿比原先消瘦了不少,脸蛋上那点圆圆的婴儿肥都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利落的下颌,紧绷的侧颊,和一双冷冽沉稳的眼。
她也不再穿红裙,佩金簪,而是穿上了一身利落的武夫袍,隔着一道珠帘,她低下头向李万花请安的时候,眼尾的凌厉弧度酷似旧人,叫李万花骤然想到了廖寒商。
苦难将她重新塑骨,磨掉了她身上的虚浮调,磨掉了她学来的奢侈气,磨出了她坚毅的底色,她不曾被弟弟的背叛与廖家军内复杂的局势而打倒,而是在逆境中,生长出锐利的牙齿与有力的爪子。
李万花垂下眼,想,廖寒商,你的女儿其实很像你。
谁都打不倒她,她会长出和她父亲一样的爪牙,背起她父亲留下的旗帜,
“起来吧。”
李万花问:“朝堂局势可好?”
永安低垂着头,道:“回母后的话,一切都好,儿臣预备御驾亲征,便在两日后。”
她只能亲征,她只有亲征,才能从这群狼的口中撕下一块肉来!
这其中多少难,她们母女都知道。
李万花思虑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头从枕头下面拿出来一颗翡翠凤凰,道:“你父亲留给你的,你自己带上吧,塞到胸膛间,它会保护你。”
永安上前接过,瞧见是个翡翠凤凰的时候,恍惚间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了。
在长安筹集钱款的日子简直就像是上一辈子的事儿了,她完全忘了曾经被她搬出来卖掉的宝贝,只觉得有一点眼熟。
李万花也没有说别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