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地方是西北廖家军的地方,他从不曾涉足过,但是也听说过。
此处临近西蛮,常年不大太平,但是兵变——
他垂眸细细研读时,正听见书房外有心腹敲门。
坐在案后的北定王并不抬首,只用信刀背面在桌上轻轻一磕碰,“笃”的一生响后,门外的心腹便立刻轻手轻脚的行进来,道:“启禀王爷,宋姑娘到了。”
府中人不多,全部都是北定王自江北带来的亲兵,唯有一个宋知鸢是外来者,又因为她的种植房的所处地方就是书房重地,所以她每次过来,亲兵都要来耶律青野这边禀报一回。
耶律青野当时正将手中密函拆开,闻言,那双锋锐的丹凤眼荡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
呵。
他刚从方府出来,才过去多长时间,宋知鸢便甩下了那一位前来拜会的状元郎,跑到了他的王府里——想来是对他思念至极,一刻也离不开。
但他却没那么多时间去陪一个女人。
他手上可有的是正经事。
——
心腹禀报过后,听见北定王低低的“嗯”了一声,也不继续问,不知道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心腹飞快的抬头瞟了一眼北定王,正瞧见北定王唇瓣一勾,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一双眼瞧着是看着密函的,但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时日里来,宋知鸢常来北定王府,北定王对其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底线,就连种植房都放在了书房重地旁边,更别提每日北定王都进去,起码两个时辰后才出来。
整个北定王府,长眼睛的都知道那位宋姑娘与王爷之间——
心腹眼珠子一转,小心的试探性的猜了猜主子的心思,道:“宋姑娘进院门时,还问过王爷有没有给书房里的缸浇水,不知是不是要见王爷。”
这心腹有心试探,但耶律青野也不见动怒,只低哼一声,道:“出去。”
本王日理万机,哪里有空陪一个女人。
心腹应声而下,转身关门踏出书房的门时,远远正瞧见宋知鸢从廊檐下走过来。
——
宋姑娘今日穿了一身浮光锦的翠绿色广袖外裳,内衬了一件同锦的白色对交领长裙,墨发盘绕城花苞鬓,鬓边簪了一支白玉雕的玉兰簪,足下踩着珍珠履,正一步步行来。
翠色裙摆行过朱色长廊,远远一阵风来,裙摆摇晃间,姑娘一抬手,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
心腹远远低头行礼。
宋知鸢行过时瞧见了,但是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步履匆匆,快步行向种植房。
她方才问过旁人,耶律青野有没有给种植房里的润瓜浇水——这种植房太过重要,又是他们二人旖旎之地,所以从不让旁人进,宋知鸢不在的时候,只有耶律青野能进去浇水。
那些侍卫回她“王爷有提着水壶进去”,但旁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宋知鸢心里记挂着润瓜,不曾多想,快步进了房中。
种植房为了模拟船舱的昏暗,窗户都被木板封死,里面还摆了冰,一走到门口就觉得冷。
宋知鸢如往常般推门而入,手持蜡烛,行到瓷缸前一看,竟是在缸中瞧见了一根根嫩绿的新芽!
润瓜在不见天日的厢房中生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