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接受宋知鸢这样评判他。
“我是男子!我是为官者!我要承担家族,我要立于官场,自然要处处权衡小心,我之难处,你一个女子如何懂得?你每日只知道簪花绣鸟,听戏置物,可你的银钱哪里来,你的地位哪里来?不都是我去拼出来的吗?你如何可以质问我?”
“我现下用了你的银钱、用了你的地位吗?你汲汲营营是为了你自己,你分明什么都不曾为我做,倒是先将自己的错处都赖在我身上了。”
宋知鸢本来是想忍一忍,但齐山玉的话让她实在忍不住,她说道:“我用的是我母亲的嫁妆,住的是方家的宅院,出行是靠永安的坐辇,从不曾借你半分,现下不会,以后也不会!今日之后,你不要再来我这里了,我府上的百花宴还会再开,但永远不会请你来。”
她喊完这一句,冲外面丢下一句“送客”,连看都没看齐山玉一眼,转身就走。
齐山玉被她气急了,都失了方寸,跟在她身后快步走,一边走一边道:“你以为还会有什么好人来你的赏花宴吗?满长安的公子,那一位比我更强?那一位比我前途无量?你难道要去跟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庶子吗?你嫁给我,我绝不会叫你被欺负,我日后可以给你争诰命,你——”
宋知鸢越走越快,顺手指着一个丫鬟便道:“把这人赶走。”
她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与他说!
齐山玉也是个极要脸面的人,被宋知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抨击,又被一旁的丫鬟一拦,心头正怒,便不再去追,只咬着牙放了一句狠话:“外面的贵女都等着我来娶,你与我退婚,我看你能找到什么好姻缘!”
他放狠话后,头也不回的从府中长廊下离去。
这两人是谈崩了。
齐山玉气得要死,但宋知鸢却没被他影响多少,齐山玉前脚走了,她后脚就回了房中重新梳洗打扮,后也离了方府,去了北定王府。
她这些时日忙,一直放着润瓜没管,眼下得去瞧一瞧。
太后寿辰是九月四日,距离今日不过三天,她一切都得尽快。
——
是日。
北定王府。
九月初秋,日头躲在云后,烈阳也显得浅淡,外头的蝉鸣不知不觉间已尽了。
狂热的燥夏已经随风溜走,天上浓云深深,反而多了几分潮湿凉冷之意,偶有长风袭来,吹动高树摇晃。
耶律青野自晨间从方府回来后,便在府中书房看密函。
他手底下堆积了不少事,江北之事,朝堂之事,大兄案件之事,每一件都纠缠在一起,他需得细细查看。
书房宽阔,案上依次摆着文房四宝,耶律青野的手掌捋过封漆,以信刀裁开。
他从里面抽出来一张云烟纸。
云烟纸上写了朝中暗处的一些动向,和四方探子给的回禀。
将军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云烟纸上的消息一条又一条的掠过,直到看到其中一条时,耶律青野停下了。
[西北万花城恐有兵变。]
西北万花城——
耶律青野微微眯眼。
这一片地方是西北廖家军的地方,他从不曾涉足过,但是也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