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玉眉头微拧,问道:“怎么了?”
他不愿意与宋娇莺多说话。
以前宋娇莺的身份没被挑出来的时候,他还能与宋娇莺虚与委蛇一下,维持昔日的体面,但是当宋娇莺被挑破了身世,再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便难以忍受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污点,只要靠近她,就会被她沾染。
这怎么行呢?
他可是齐家长子,是当朝状元,他应当洁白无瑕,他不能有任何瑕疵的。
所以他不愿意靠近。
“今日有人那般为难我们,瞧着像是早有预谋。”
宋娇莺没察觉到这些,她慢慢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的齐山玉,咬着下唇,小声说道:“齐哥哥,你说。。。今日席间那人,有没有可能是宋知鸢送来的?”
宋娇莺还不知道齐山玉已经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在齐山玉面前期期艾艾的掩饰,并道:“今日席间,姐姐莫名其妙说要送我个礼物,我——”
“不可能。”
齐山玉想也不想的反驳道:“不会是宋知鸢的。”
因为这不符合彼此的利益。
他们都姓宋,他们有血缘,他的荣辱就是宋知鸢的荣辱,只要宋知鸢肯给宋父低个头,宋知鸢就还是宋府的大姑娘,宋知鸢天生就是站在宋父这一头的,宋家好宋知鸢才会好,宋家完了宋知鸢也完了,所以就算是他们之间有过些许龃龉,宋知鸢也决不会对宋父暗下杀手。
大陈重孝道,重门第,就算是内里闹得再难看,在外面也不会翻脸,遇到了大事儿,也得互相兜着一些。
“怎么不可能呢?”
宋娇莺似是有些急了,匆忙说道:“就是她!齐哥哥,你不知道姐姐究竟有多讨厌我,姐姐她——”
“我知道。”
齐山玉拧着眉,一字一顿道:“我知道。”
宋娇莺一怔。
她搅着手里的帕子,心想,齐山玉是知道姐姐讨厌她,还是知道。。。她的真正身世?
这时候,齐山玉深吸一口气,道:“你出身乡野,不明白朝中局势,今日宋府这件事发酵起来,明日上早朝,右相会被弹劾,一个不好,右相就可能被降官、罚出长安,大陈一向是[连坐制],宋父如何,宋知鸢也会被连累,她也过不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不可能是宋知鸢。”
“你见识少,我不怪你,但这种胡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说完,齐山玉转身便走,不愿意与宋娇莺多说一句话。
宋娇莺听着那一句句的“你见识少”、“你出身乡野”只觉得心口一阵阵钝痛,她一时失了方寸,没有低头应下,而是追出去,跟在齐山玉身后喊道:“她有长公主做依靠,有方家做依靠,怎么会被连累呢?被连累的只有我,今日是我的及笄宴,她特意挑了今日来辱我!”
“够了!”
齐山玉猛然回身,对宋娇莺积压多日的不满倾斜而出,他喊道:“这件事最开始就是因你而起!如果你不曾入住宋府,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如果你的母亲足够贤惠,当初就该退位让贤,右相又怎么会被逼到杀妻的地步?身为女子,应当为丈夫的仕途着想,可你呢?你母亲呢?你的舅父呢?”
“出身乡野的农妇,就应该待在乡野里!你的母亲不识趣,非要拉扯右相的官途,你的舅父不识趣,非要来毁掉右相的一切!而你,现在又在诬陷右相的女儿!你们一家人都是不知自己深浅的,当初右相给你养女的身份是心疼你,不是让你在这里诬陷宋知鸢的!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去处!”
“我的去处?”
宋娇莺喃喃的念:“我的去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