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够费劲的。”
吕鹏说,但指的是他又动手又动嘴地吃螃蟹。吕鹏自己则是熟练使用着专门的蟹八件,动作麻利地敲剥好蟹黄蟹肉,然后刮进蟹壳里,再淋上醋,往任少白面前一推。
任少白抬头笑道:“干嘛?找我办事?”
吕鹏说:“我上回找你都没下文呢,合着现在你师哥我已经使唤不动你了。”
任少白略一皱眉,方才做恍然大悟状:“噢!你说那次爆炸——哎,不对啊,你上回讲那个汽车爆破手跟杀保安局杨处长的是同一个人,但杨处长中的那枚子弹跟刺杀冈村宁次现场发现的又是同一种,所以人不是已经……在雨花台——”他向后仰了一下头,做出中弹的姿势。
同时,他的耳边响起兰幼因对自己说过的话——“任少白,你要骗所有人……你再也不会有真心了。”
他感到了一丝反胃。
吕鹏正好偏过头用毛巾擦手,错过了这个他自以为最熟悉不过的师弟细微的神色变化,待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任少白又已经重新构建起无懈可击的伪装。
他把那只蟹壳又推回给吕鹏,说:“吃其他的东西呢,都能他人代劳,唯独吃螃蟹不可,自己剥自己吃才有味,人剥我食,则味同嚼蜡,不像是吃螃蟹,而像是吃别的什么东西了。”
吕鹏白眼他道:“就你门道多。”
便自己执起筷子吃起来,“养蚕人不是那个枪手,起码不止是他。”
“什么意思?”
“应该还有一个他负责的间谍吧,你们厅没审出来?”
“就知道代号叫一二零七。唉,你都审不出来……我们厅搞反谍的不行,不然你以为老师干嘛想要挖墙脚?你真没这个想法?”
吕鹏停顿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今年的螃蟹好像没有去年的肥,你有没有这个感觉?”
“忘了去年什么样了。”
吕鹏笑了笑,师兄弟二人心知肚明,打住了这个话题。
“一厅那个兰幼因,你很早以前就认识,对吧?”
吕鹏忽然问。
任少白吃完了螃蟹肚子,然后转战蟹钳,牙齿硬生生咬下去嘎嘣脆,含糊地应着:“嗯,算是吧。”
“具体是什么时候?你展开说说。”
任少白抬起眼皮问:“干嘛?”
“我了解了解。”
吕鹏说着又自觉有点歧义,连忙补充,“我是在猜那个一二零七会不会是她。”
“啊?”
任少白一脸惊讶,“为什么?”
“在我们抓养蚕人的过程中,她太频繁出现了。因此我就想弄她的指纹来做比对,便找了一个你们部里的人去她办公室,顺了一支她用过的笔——”
“你在国防部除了我居然还有别的‘耳目’?”
任少白打断他。
吕鹏道:“怎么叫‘耳目’,我哪有那个本事。就是找人帮了个忙,那时候你去徐州了,不然我还得找你。”
任少白嗤笑一声,但是却感到后背发凉。他不知道吕鹏怀疑兰幼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兰幼因又怎么如此不小心,居然会让人从她的手边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