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慧在虫鸣声中,走向严府的花园。
花园中有一片池塘,听说是因为严夫人喜欢荷花,但现在荷花还没有开,今年的荷花严夫人也看不到了。
如慧站在池塘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行字。
她将被血染红了大半的纸放到池塘边,找了一颗石子压上,然后坐在池塘边,吹了半夜的风。
这里的景色很美,进入严府之后,她一直没有心情去注意别的事物,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她终于放松了下来。
活着真好,能够一直欣赏这样的景色。
她想,虽然自己已经死了,但还是要努力活下去。
有人,在等着她呢。
天快亮的时候,如慧走进了池塘里,池塘的水没过她的腰,她闭上眼,沉入水中。
严立儒昨夜睡得并不安稳,他又梦到了阿慧,阿慧死前的模样和如慧绝望流泪的面孔在他脑中不断交错。
丫鬟在门外叫他起床时,严立儒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
他穿好了官袍走出门,见门外守着的两个丫鬟中并没有如慧,便问:“如慧呢?”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如慧可能还在房中休息。”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若她们是如慧,怕也没脸见人了。
严立儒皱了皱眉,吩咐道:“将她叫来,我有话与她说。”
“是。”
一名丫鬟正要去叫人,却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老爷,公子出事了。”
严立儒转过头看向管家:“出了什么事?”
管家吞了吞口水:“公子他、他昨夜被歹人杀了。”
一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满床榻的血,管家的手脚就止不住哆嗦。他甚至没敢多看一眼床上的人,但流了那么多血,想来人肯定是没了。
严立儒身体僵住,许久才快步往院外走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严呈的院子。
几名家丁守在院外,见严立儒到来,立刻让开。
严立儒走进严呈的卧房,靠近了床榻,也看清了躺在上面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儿子。
他并不多么喜欢这个儿子,严呈的性子更像方玉,又被镇北侯和方玉宠成了纨绔性子。
不过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为镇北侯延续血脉,严立儒几乎没有插手过他的成长。
但无论如何,严呈也是他唯一的子嗣。
严立儒亲自上前检查起了严呈身上的伤,他在刑部多年,即使没有学过验尸,也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他只看了一眼严呈惨烈的□□,便移开了目光,沉声对管家说:“将……如慧带来。”
管家心头一惊,但还是听话地出去找人。
他没出去多久,又匆忙回来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