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一边赏月一边哼起了小曲,仰着头。
有人在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那一秒好像要轻飘飘飞起来一样,微风扫过脸颊,竟让他体会到好久没感受过的闲适惬意。
身后的呼吸已经尽量放轻了,苏郁回神后还是一愣,蓦地由秋千上站起来。
“月光曲,德彪西。”
男人唇角浅勾了下,指尖捻住绳索:“很应景,很适合当下这种意境。”
苏郁没心思跟他讨论音乐,面对突然出现的男人也只是一脸戒备地看过来。
“伊莎在找你。”
苏郁低头整理呼吸,说了声“谢谢”,转身欲走。
步子刚迈出去,邵谨臣却伸手过来拉住了他。
两人沉默的对视中,男人平静开口:“如果在这儿待得不习惯,我带你离开。”
苏郁冲人笑了笑:“多谢邵总好意。”
“应酬也在我工作的范畴之一,伊莎再看重我毕竟是我的上司,我并不像你想象中有那么多可以任性的资本。”
男人眼眸倒映着微光,就那样一动不动、专注平静地望着他,好像在说:回到我身边吧,苏郁,回到我身边,你就什么都有了。
肆意妄为的资本,大胆追逐梦想的底气,我会把你想要的、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一一捧到你面前。
苏郁惊讶于自己现在竟能如此了解他,男人只是动了动唇,要说的话好像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邵谨臣”这三个字在宁海的确代表着某种不可跨越的阶级,男人可以凭自己的习喜恶把一个人捧上天,或是随意地踩在脚下,苏郁却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落差——他如今只想安静过本属于他普通人的生活。
以前一度想要拥有的很多东西,在发现只是自己可笑的奢望后,他现在已经不想要了。
没有向男人解释那么多,留下个似是而非的微笑,苏郁系上西装的扣子,转身走了。
再回到酒会,苏郁脑袋变得比刚才清醒多了。
站定在伊莎身边,耳畔传来女人温柔的提醒:“Su,你要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用待在办公室里画稿子的小设计师了,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慢慢习惯的。”
苏郁给人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说自己明白的。
这时有人举着酒杯过来同伊莎打招呼,似是早就知晓了苏郁身份,也礼貌唤了他一声:“苏总。”
几人在攀谈中,一名身穿丝绸长裙的女士从苏郁身边匆匆跑过,与他擦时为了避让撞到路过的侍应生。
好巧不巧,侍应生盘子里的酒杯一晃,倾洒而出的红酒就这么猝不及防溅到了苏郁的衣服上。
这边的动静吸引到周围一些视线,侍应生慌张向他道歉,苏郁摆摆手告诉人不要紧,跟伊莎打了招呼,自己去到外面的男士洗手间处理。
红酒染在浅色布料上没那么容易洗掉,苏郁将衣角在水龙头底下搓干净,胸前被染色的地方却是用湿巾越擦越糟。
身后的液压门打开又吱呀一声合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水池台面上,留下两个透明包装的小瓶子。
苏郁转头看了眼上面标签,竟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白醋和洗洁精。
“我问这儿的经理要的。”
邵谨臣在旁边淡淡开口:“你再等下去,就真的洗不掉了。”
苏郁很快回过神来,往纸巾倒满白醋,湿敷在衬衣胸口的位置。